“你說了這麼一大堆,到底是覺得朕應不應該準了馬德這一本呢?”康熙有些好笑地看著馬齊問道。
“奴才以為,可鑄,卻須謹慎行事!”馬齊躬身答道。
“嗯!”康熙點了點頭。
“皇上,臣反對鑄幣!”高士奇不等康熙的目光轉到自己這邊,立即就出言說道。
“哦?為什麼?”康熙奇道。
“皇上,鑄幣乃大利之舉,臣怕您一旦準了馬德此本,天下多事!”高士奇一本正經地說道。
“天下多事?嗬嗬,高士奇你又在跟朕危言聳聽了是不是?”康熙笑問道。
“皇上,臣不敢危言聳聽!”高士奇抱拳說道:“臣想問一下,馬德所獻銀幣成色為多少?”
“銀占八九,銅為一一,這一壹元的銀幣重為七錢二分,其餘小幣酌量遞減!”聽到高士奇這麼問,馬齊答道。
“七錢二分?……按馬德的意思,這銀幣是不是可以與等重的紋銀通用?”高士奇又問道。
“馬德確實是這個意思。那外國的銀幣好像就是這麼用的!”馬齊又答道。
“果然如此!”高士奇點了點頭,轉朝康熙躬身道:“皇上,臣的意思想必您已經明白了……鑄造銀幣,將有一成的紋銀多餘出來!也就是說,鑄幣之人,將會多得一成之利!如果全國都開始鑄幣,這一成的利,恐怕將不止是千萬兩之巨。如此巨利,必然有無數人趨之若騖……”
“不錯不錯,皇上,高士奇的話可是說到了點子上。不過,奴才以為這鑄幣的事情上還有許多麻煩,高士奇還未說完全!”佟國維聽到高士奇這一番言論,立即又跟著說道。
“還不完全?你又想到什麼了?”康熙看著佟國維問道。
“皇上,如果準了馬德鑄幣,對其他各省自也不能厚此薄彼!如此一來,各省蜂擁而上,形式、重量、成色必然有所差異,若是差距較大,導致各種銀幣市價漲落不定,互相抵製,流通不暢。到時又有誰能負得起責任?”佟國維說道。
“這個簡單,隻要朝廷頒定法規,統一定製,豈不就可以解決了?”馬齊有些詫異地看著佟國維說道,這麼簡單的事兒難道這位第一權相也沒有想到?
“說的容易!這銀幣既有如此暴利,可不是區區一紙律文能管得了的!到時,如果有不法之徒製造劣幣以換取朝廷所製之幣,朝廷又該怎麼辦?”佟國維仰著臉說道。
“這……”馬齊被佟國維這幾句話弄得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佟國維說得已經算輕的了,以不到九成的成色鑄造銀幣,暴利之下,恐怕不僅僅是不法之徒,怕就怕到時候官府中人也會跟這些人勾結起來,到時,劣幣充斥坊間,損失的可不僅僅是收到這些錢的百姓,朝廷才會是這個最大的虧頭!
“佟相說的不錯。若是銀幣種類繁多,成色不一,必然會使得其市價時高時低,再若有錢商從中操縱以獲取暴利,百姓必然深受其害,朝廷也會損失巨大!”張廷玉也緩緩地說了一句。
“既然有如此之多的弊端,這封奏折就發還馬德吧!……告訴他,朕不準!”康熙沉思了一會兒,說道。
“皇上英明!”
……
從上書房裏麵出來,馬齊便告辭去處理馬德的奏折,佟國維和高士奇、張廷玉一起向值房而去。佟國維是最高興的一個人,回到值房之後依然是笑容滿麵,偶爾還得意地大笑兩聲。不過,他這麼高興倒不是因為成功的讓馬德的那封請求鑄幣的奏折“遇難”上書房,而是因為這是他罕有的一次在上書房獲得了超過兩人以上的支持,罕有的有了當朝第一輔臣的感覺。難得啊!
“佟相你還是不要高興的太早了,馬德這回可是又走在了咱們的前頭。”高士奇看到佟國維的興頭挺高,暗暗覺得好笑,忍不住出言打擊了一下這家夥。
“走在頭裏又如何,還不是又被拽回來了?哈哈……”佟國維笑道。他對馬德的敵意不是什麼秘密,不僅在高士奇這幾個人麵前,就是當著康熙的麵兒也沒必要隱瞞。
“嗬嗬,佟相你還不明白嗎?皇上很喜歡馬德獻上的銀幣!”高士奇說道。
“喜歡又怎麼了?我看那銀幣也確實挺精美的,可那又如何?”佟國維哂道。
“那銀幣的一麵鑄龍,另一麵則是鑄的我大清的版圖!”高士奇盯著佟國維的眼睛,又接著說道:“而且,馬德這鑄幣之請好在還沒有公布天下,如果皇上不是問我們而是問百官,我敢說,支持的人恐怕不會少!就算朝臣們支持的不多,我大清十八行省的督撫也會有超過一半以上的人支持此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