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朝鮮自從向我大清稱臣以來,從未有過任何不臣之處,費迪南他會不會弄錯了?”佟國維問道。
“朕本也這麼以為。可是,費迪南卻有證據。他派人以理藩院的名義,詐稱有事,指名要朝鮮賣船的那個大臣到奉天去。結果,沒用多少功夫,那人就全招了。哼,真是想不到啊。五十多年前,朝鮮居然就已經想著‘北伐’我大清了。而且,這個夢他們居然一直做到了現在。”康熙咬牙笑道。
“皇上,費迪南可曾派人押解那人入京?”聽完康熙的敘述,佟國維也是一臉嚴峻。雖然不把朝鮮放在眼裏,可是,朝鮮畢竟是地處要衝,由陸路可進攻滿洲奉天、寧古塔、海參葳一帶,水路也可遙擊大沽口,膠東、遼東一帶,甚至於還能南下攻擊東南沿海。萬一有一天要是碰到個楞頭青的朝鮮國王,或者哪一天清廷遇到麻煩了,朝鮮出兵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正在路上。好像叫什麼李平溪的,是個兵曹從事(杜撰),據費迪南講,是那朝鮮國王一個後妃的親信。”康熙答道。
“皇上,那您的打算是讓奴才把朝鮮的戰船都調光?”於中又問道。
“不用調光。費迪南花了七十多萬兩銀子,前前後後總共買下了他們一百多艘戰船,朕要你把這些船都開著到朝鮮轉上幾圈兒。然後,一步一步把朝鮮的海防給朕拿到手裏!哼,朕倒是想看一下,他們到底有幾分膽子敢以我大清為敵。”康熙陰著臉說道。
“奴才遵旨!”於中躬身應道。逐步把朝鮮的海防拿到手裏?那豈不是發財了?朝鮮跟他的預定目標那可是很近很近了。
“於都統,你可不要弄錯了。皇上是讓你‘一步一步’,目的也隻是朝鮮的海防,你可別以為皇上真的就是支持你跟朝鮮開戰了。”看到於中有些興奮,佟國維又警告道。
“嗬嗬,佟相敬請放心,於某省得該怎麼做!”於中答道。
“好了,也沒什麼正事兒了。這上書房也挺悶人了,佟國維你先去忙你的吧,順便把那幾個人都給朕叫過來。於中你陪朕去禦花園走走!”康熙站起來說道。
……
禦花園。
千秋亭。
康熙讓於中陪著自己一起坐下,然後,朝他問道:“於中啊,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朕要單獨叫你到禦花園來?”
“奴才不知道!”於中肅然答道。
“嗬嗬,你也不用這麼緊張。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朕在這些天裏選派了一些人,打算派到海參葳跟你從軍,想在這兒讓你們見個麵而已。”康熙笑道。
“一些人?”事情不妙。於中心中暗敲警鍾。
“是啊。人不算少,如果放在上書房裏就顯得擠了,所以,朕就把你帶到這禦花園來了。”康熙笑道。
“請問皇上,您所說的‘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啊?”於中問道。
“皇室宗親、皇親國戚!”康熙瞧了他一眼,微笑答道。
“……皇上,這事兒我幹不了!”於中立碼搖頭拒絕道。
“怎麼了?”康熙問道。
“皇上,不是奴才大膽到敢拂您的意旨,隻是,這皇室宗親、皇親國戚的不好惹啊。奴才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這幾年京旗回屯,費老在奉天收拾了多少自恃為勳貴之後,橫蠻霸道不可一世的人物。奴才偶爾跟寧古塔的伊桑阿、沙爾虎達兩位大人見麵的時候,兩位大人可沒少朝奴才倒苦水,都說被費老發配去的那些人物給害苦了。奴才每每聽著都覺得有些怕啊。”於中答道。
“你說的都確有其事。費迪南這幾年在奉天,黃帶子、紅帶子整了一大批,還有那些勳貴之後,光發配到寧古塔戴罪立功的就有好幾十。不過,你不會因為這個就怕了吧?難道你於中還比不上費迪南一個老人?”康熙笑問道。整治皇親國戚和勳貴之後所要麵臨的壓力是極大的,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撂挑子了,而費迪南卻幹得不亦樂乎。這是他十分看重費迪南的一個原因。因為他早就認為得有人好生整治一下那幫寄生蟲了,隻是以前一直沒有人能做這件事罷了。
“皇上,奴才確實比不上費老!”於中答道。
“你……你倒是真敢說呀!”康熙苦笑。像於中這麼勇於承認自己比不上其他人的人倒是少見,不過,略一想想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費迪南是什麼人?那老頭是於中和馬德一幹人的頭腦,於中承認不及他又有什麼不對的?不過,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他當然不會就這麼放過於中,所以,他又說道:“比不上就比不上吧!不過,朕要派什麼人到海參葳是朕的事,你難道還敢抗命?”
“皇上,奴才不敢抗命。可是,奴才也不願受命!”於中站起來躬身答道。比起麵對全天下最了不得的一群紈絝子弟,他寧願多給康熙多叩兩個頭。反正康熙本來就是老前輩,多磕倆頭也沒什麼。
“我說於中啊,你這麼就直接拒絕是不是太過份了?就是不願意,也得等見了這些人看看再說吧?他們可是朕精心挑選的,你難道想讓朕的一番辛苦白費不成?”康熙說道。
“那……那就見見吧!”見康熙擺出了臉色,於中隻好撇著嘴重新落座,官大一級就壓死人了,何況康熙是高他好幾個層次呢。
……
話不投機半句多。康熙和於中兩人坐在千秋亭裏,也沒有再聊天兒,一直等到康熙說過的那幫人到來兩人才站起來。
來的人足有二十幾個,不是腰纏黃帶,就是腰纏紅帶,偶爾有幾個腰上什麼也不纏的,居然還走在這些人的最前排。
“奴才鄂倫岱,給皇上請安!”
一群人走近了,為首的一個青年帶頭朝康熙施禮,並且報上了名號。
“鄂倫岱?”娘的,於中暗暗罵道。鄂倫岱可是近些年來京城的一霸,那叫一個名聲在外,於中沒想到康熙居然連這種人也“精心”選了出來。而沒等於中回過神兒來,緊接在鄂倫岱身後,又一個青年也跪倒在地,向康熙行禮道:
“奴才隆科多,給皇上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