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看了雪顏良久,才開口:“你有了我的孩子?”
此情此景,雪顏更加不認為這是一個喜訊了,更何況孩子的父親身邊還站著一個目光如刀如劍直刺自己身體的同輝閼氏,所以,她隻是點了點頭。
冒頓又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雪顏苦笑:“沒有合適的機會。”
冒頓擰起眉毛:“你不會是打算孩子生下來了都不告訴我吧。”
雪顏說:“怎麼會呢?我本來是想告訴大單於的,可是大單於認為我是看不慣你和同輝閼氏一起太親熱而惺惺作態,所以,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及至後來,又發生了春柳慘死的事情,大家都忙著查案,所以,這樣的小事情,就暫時沒有提。”
“小事情?”冒頓看上去很不高興,“你是說,本單於的孩子是小事情!”
雪顏淡淡地說:“大單於這也不是第一次做父親,何況這孩子的母親又不太受歡迎,大單於應該不會太重視吧。”
冒頓氣惱地說:“是誰教你這樣說話的?你分明就是在指責我這些日子冷淡了你。”
雪顏欠身道:“雪顏不敢。不過,昨天我的侍女連一碗雞蛋羹都替我討不到,難道這是大單於重視我的表現嗎?”
冒頓頓了頓,道:“你不要這麼小心眼好不好,也許昨天廚房剛好沒有雞蛋了。”
雪顏將一張燦爛的笑臉仰起來,直對著冒頓:“是嗎,我的大單於?可是,昨天我親眼瞧見同輝閼氏和您的羊肉湯餅裏有雞蛋薄餅做的澆頭。”
冒頓一愣。其實他也想不起來自己昨天吃的是什麼飯了,因為他從來都不會記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他模模糊糊想起來了,昨天好象是吃到了雞蛋薄餅。
冒頓一時有些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旁的同輝閼氏又一次恰到好處地為他解圍:“大單於,傲雪閼氏一定是記錯了。”
雪顏突然怒喝道:“我和大單於在說話,沒有你插嘴的份兒。還不快給我閉嘴!”
來匈奴這些日子,雪顏弄明白了,匈奴的**和漢朝的**也差不多,除了大閼氏享有至高無上的尊崇以外,其餘的側室閼氏和侍妾們,不管有多麼得寵,地位都不及大閼氏,如果大閼氏對她們有任何命令,隻要大單於不阻攔,她們都必須無一例外地聽從並且立即照辦。可是雪顏身為大閼氏,從來沒有濫用過這項權力,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而現在,她不得不首次動用這個權力,讓同輝閼氏閉上她那副一張一合忙個不亦樂乎的紅口白牙。
同輝閼氏倒也聽話,立刻閉上了嘴巴,但同時也將驚愕而委屈的目光投向了冒頓,似乎在問他,你要怎麼辦?難道就眼看著這個漢朝女子欺負我嗎?
冒頓沒有理睬兩汪淚水的同輝閼氏,而是上前牽起了雪顏的手,柔聲道:“既然懷有身孕,就不要生氣,否則對身體不好。我知道,你們漢朝女子向來柔弱,比不得我們匈奴女子,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身體,不要為一些無謂的小事擾亂心緒,知道了嗎?”
連雪顏都有些驚訝冒頓態度的轉變。難道,這個粗獷不羈的男人,也會因為即將做父親而變得溫柔嗎?原以為,草原上的男子是不會在乎這些的。看來,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用到哪裏都是合適的。
春曉和紫檀得意地衝同輝閼氏投去傲然的目光,氣得同輝閼氏的臉立刻扭曲變形。
冒頓輕輕抱起雪顏:“我們回大帳去,我要好好聽聽,我的孩子是否能感應到他的父親在和他說話。”
雪顏躺在冒頓的懷抱裏,笑著說:“還不到三個月,哪裏能聽得見?”
冒頓一邊走一邊認真地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們草原上,未出世的孩子,也是有靈性的,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春曉和紫檀連忙跟著去服侍,空闊的草地上,隻留下了臉色發黑的同輝閼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