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關吏接過文書一看，立刻大眼瞪小眼，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煩。
你冷笑著說：“嗬……我這一單買賣本金是借楊大人的。你們不是說我以次充好嗎？那好，今天我就不走了！我告訴你們，將來我要是還不上錢，楊大人一旦怪罪下來隻怕你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因為這一紙借債文書，攻守之勢立刻變換。
關吏趕緊給你的貨打火印，陪著笑臉說好話。
出城以後，不管走到哪個關卡，隻要你把借債文書拿出來，都能暢通無阻。
有時候，甚至該交的稅你都不用交。
兩個月後，你做買賣歸來。
這一次借債你借了白銀五千兩，利息五分。
拿著這筆銀子，你做了一次絲綢買賣，純利八千兩，還給楊大人七千五百兩，自己到手五千五百兩。
按照宋朝律令，借貸利息不得高於三分。
你知道楊大人要五分利是獅子大開口，但是借這種官吏債，就等於得到了買賣的護身符。
雖然這次賺的不算多，但跟以前動不動就被敲竹竿相比，這次畢竟是賺了。
為了表示對楊大人的感謝，你又送給了他十斤沉香，並給他所有妻妾置辦了一套貴重的頭飾。
楊大人看你很有眼力，從此對你另眼相看。
在他的庇護下，你做買賣暢通無阻。
不過這不是最大的好處，最大的好處是你利用官債跟楊大人攀上了關係。
他不方便出麵的買賣，像賣鹽賣鐵都交給你打理，就連他的家產也交給你經營。
短短兩三年，你就成了州裏的首富，還做了商會會長。
可花無千日紅，就在你的買賣順風順水時，楊大人因為靠山垮台被革職了。
新任轉運使韓大人走馬上任後，下令嚴查楊大人的羽翼，一個都不放過。
聽到這個消息，你大驚失色，趕快帶著六顆鴉青寶石去找韓大人求情。
門子收了你的拜帖，再也不見出來。
烈日當空，曬的大地熱浪騰騰。
你滿頭大汗，隻能在大門外等著。
天色擦黑時，門子出來了。
他冷冰冰的請你進去。
韓大人在會客廳等著你。
他走馬上任以來，這是你第一次跟他打交道。
他濃眉大眼、氣宇軒昂，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一見他的麵，你就暗叫不安，覺得這一下要完蛋了。
韓大人抬抬手，示意你坐下。
你哆哆嗦嗦的坐下，正思索著該說什麼，他一句話嚇得你又站了起來。
“你跟楊大人做的那些勾當我都盤查清楚了。”
一瞬間，天旋地轉。
你軟的像一條蛆蟲，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大人開恩，開恩呐！我巴結楊大人實在是迫不得已，不然我的買賣就沒法做了。”
韓大人一拍案頭，震的茶壺茶杯乒裏哐啷碎一地，“世風日下，吏治腐壞，就是因為你們這些奸商！”
你想說不是因為我們這些奸商吏治才腐壞，而是吏治腐壞才有了我們這些奸商。
可這些話你隻能想想，一個字也不敢說。
本來你覺得這次肯定要完蛋，可韓大人大發雷霆時，你忽然發現自己還有活路。
因為，在韓大人的脖子上，你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