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光恒接過一個參謀遞來的水,大口喝完接著說道:“我被請進軍事調查局局長陶質的辦公室,陶質此人是最早跟隨陳樸的十七個人中的一個,原來為廣州軍區特種大隊的狙擊手,在官兵中威望很高。當時他的態度很好,好像對我的真實身份非常熟悉,他直截了當地對我說,此前已經秘密處死了四個政府軍的奸細和十二個緬甸內外各勢力的探子,剩下我們二十一人,將完好無損地送回去。因為我在這批人中間的職務最高,他希望我能做好其他人的思想工作,不要再故弄玄虛企圖證明自己的清白。於是就這樣,我被送到其他二十個人中間,今天上午被秘密押送到了邊界。”
楊清泉等人聽完鄒光恒的敘述,大為驚訝。他們顯然對這種反複調查和全軍開展的清查活動深感震驚,這種在革命戰爭年代屢試不爽的策略,竟然被康寧集團運用得如此熟練,不禁令將校們深深歎息起來。
不過還好,派出去的人都完好無損地放了回來,並沒有像對其他勢力那樣絕情,僅憑這一點兒,就讓這群頭頭們偷偷地鬆了口氣。
在參謀長駱淳的命令下,另一位與鄒光恒一起被請進來的李邕報告了自己的經曆:
“我是兩個月前以專業技師身份混進去的,擔任他們後勤部車輛修理所的專業軍士。雖然他們對外並沒有宣布軍銜,但實際上我上個月剛剛獲得晉升,目前軍銜為少尉。在這裏,我不想隱瞞自己的真實看法,他們是個團結互助,很有戰鬥力的集體,官兵們互幫互教,一律平等,包括團長在內的各級指揮員,都必須與士兵們吃一鍋飯。他們的政治委員不但要做好部隊的思想工作,還要求以身作則,就拿我所在的修理所來說,清一色的德國設備,非常的先進,用國產獵豹越野車改裝的幾種車輛,性能相當的優異。修理所的指導員本身就是出身於重慶一個倒閉的軍用車輛廠的一位高級技師,這位少校軍銜的指導員,業務水平相當的高,對人和善,沒有一點兒架子,在他的領導下組成的六個課題攻關小組,取得了一係列突出成就,得到前來視察的康總的極高評價,榮獲了集體二等功,官兵的待遇通通都提高了一級。這次把我送回來,他們仍然把最後半個月的工資三千五百元錢發給了我,沒有諷刺我也沒有打罵我,臨行前我所在班組的九個弟兄被獲準和我告別。哪一刻,他們都流淚了,我心裏也很難受。說真的,在那裏的那段時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最真摯的同誌間的友愛和飽滿的工作熱情,那裏沒有人浮於事,沒有欺上瞞下,那裏是一個真正的戰鬥集體,隻要你有真本事,就能得到施展的機會,就能證明自己的價值。我這裏說得都是我的真實感受,請首長們原諒我的魯莽!”
駱淳聽到這裏,猛擊桌麵,勃然大怒道:“我操你娘的李邕!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老子要送你上軍事法庭!”
高瘦的李邕站起來,一臉沉痛地低下了腦袋:
“我對不起你參謀長,我對不起培養我的部隊,但是我不想對不起自己的青春和良心。說實在的,我需要的是真正的軍營生活,我不想無所事事過這輩子。這短短的兩個月時間,我體會到了很多東西,回頭我會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包括我所了解的對麵的裝備情況、軍營分布、兵力配置以及所有我所認識的指揮員情況全都寫出來,因為我現在還是我們這支光榮軍隊中的一員,我不後悔十一年來在我們這個光榮的部隊裏度過的每一天,隻要還在部隊一天,我就會努力一天,盡職盡責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李邕和鄒光恒離去之後,會議室裏發生了激烈的討論。
不久後,機要參謀進來報告,其他被一起遣送回來的七個人都是地方情報部門的人,這一結果,讓一群將校哭笑不得,隻能恨得牙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