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劫案的發生,瞬間打破了緬甸各勢力之間的平衡,特別是南壘河大橋被炸毀後,從緬北重鎮景棟通往第四特區行政中心猛拉和中國景洪地區的道路由此斷絕,滔滔南流的南壘河,再次把林民賢勢力和政府軍清晰地分割在了這條河的東西兩麵,對戰火的恐慌,使得沿河各縣的經濟貿易頓時陷於停頓,四年來各方之間的猜忌和怨恨被再次挑起。
在距離納蓬鎮僅僅八公裏的寬闊道路上,一千五百萬巨款被劫,三十七名政府軍官兵被打死,楊盛成手下得力大將屈逸飛和四名得力幹將瞬間命赴黃泉,這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重大惡性事件。
但是,所有這一切與南壘河大橋被炸相比,就相形見絀了。
要知道象征著國家監督和控製權利的南壘河大橋此次被炸,其政治影響廣泛而又深遠,它不僅觸痛了緬甸軍政府的脆弱神經,也令整個緬北的各方勢力無比震驚和寢食不安。
在軍政府的緊急處置中,劫案被放到了次要的位置上,南壘河大橋被炸很快被升級為了“南壘河事件”,對局勢稍微敏感一點兒的人一看就知道,一場政治風暴甚至是戰火就要在緬北地區來臨。
第二天,緬甸內務部長吳丁萊中將飛抵景棟,各國記者也隨之蜂擁而至,緬甸動蕩混亂的局勢,再一次成為東南亞乃至整個世界矚目的焦點。
記者們盡職盡責,將巨量的新聞報道和大量的現場圖片傳向了世界各地,迅速出現在了焦慮不安的東南亞各國民眾乃至世界各國關注此事的人眼前,而更詳細的資料則不斷地出現在相關各國情報機構負責人的辦公桌上。
最先做出反應的緬甸的近鄰泰國,第二天一早,泰國政府就向邊境重鎮美塞象征性地派出了一個連的防衛部隊,用實際行動向外界表明了自己謹慎擔憂的態度。
迫於周邊各國和新聞媒體的巨大壓力,吳丁萊中將於事件發生後的第三天在景棟軍政府會議大廳舉行了初次新聞發布會。
麵對各國記者刁鑽的提問,吳丁萊將軍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反複陳述了這樣一個原則:在沒有明確的證據和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一切以防範、溝通和對話為主,並呼籲各特區政府保持穩定和克製,密切地配合政府進行的調查工作。
BBC的記者懷特幸運地成為了第一個被吳丁萊點名的提問者:“尊敬的將軍,剛才您話中多次提到‘呼籲各特區政府保持穩定和克製’,是否預示著如今緬北各方相對穩定的軍事勢力,將重新出現對立和敵視狀態?您剛才的話是否代表了現在緬甸政府的立場?現在政府啟動什麼緊急預案沒有?”
吳丁萊將軍立刻矢口否認:“不不!我想這位記者先生肯定是誤解了我剛才講話的意思,現場的很多記者都是長駐在我們國家的新聞界朋友,對我們緬甸的局勢應該非常清楚。六年來,緬北區域從一個戰亂不斷的貧困地區,逐漸轉向社會安定團結,各方和解信任,經濟逐漸進步的國際示範區域。特別是近四年來我們取得的巨大成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決不可能因為這一偶發事件而再度陷入混亂,我們政府方麵對此充滿了信心。”
聽完吳丁萊含含糊糊的外交辭令,記者康德問道:“將軍,請問事發當時被‘不明勢力’打死的三十七名政府軍官兵當時執行的是什麼任務?根據知情者透露,當時政府軍出動了兩輛軍車,為一個當地企業家押送一千五百萬人民幣的巨款前往納蓬鎮。請問一個隻有一千多貧困人口的小鎮,為何需要動用如此大筆的現金巨款?這筆巨款究竟有何用途?會不會和當地日益猖獗的毒品買賣有關係?”
這是吳丁萊將軍最不願聽到的話,他沉下臉大聲說道:“首先我想澄清一下事實:據我們政府情報部門深入地進行調查之後發現,被害的全部四十二人中,隻有三個人是軍人的身份。這三個軍人當時正處在休假期間,至於他們怎麼會恰好在那個時間出現在現場,我們目前還在調查之中。還有,這位記者朋友你所說的軍車,實際上也並不是我們政府軍的車輛,要知道緬北地區乃至整個緬甸,都尚未能有效地管理各種運輸車輛,很多汽車常年都是無牌無照上路行駛,因此也造成了我們政府管理上的困難。不過,我相信我們政府很快就會出台相應的法律法規來約束這種行為。至於你提到的巨款的事情,那更是純屬謠言,整個緬北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湊齊一千萬五百萬人民幣的現金,更何況一個貧困縣的企業家?在此請你告訴我們,你所說的‘知情者’究竟是誰?我們的調查非常需要這個‘知情者’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