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阿寧,我怎麼會懷疑你的聲譽呢?我這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嗎,阿寧你可別得理不饒人啊。”阮英傑大聲抗議起來,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武基石和黃永謙笑得很勉強,眉眼轉動間細細一想,還真沒發現康寧說過什麼沒有兌現的話,兩人回味了一下和康寧交往的經曆,這才發覺康寧說話總是十分謹慎,但是隻要答應了的事情,都能做得很好。
“難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黃永謙心裏暗暗地道。
酒足飯飽,撤下碗碟,大圓桌換上了一張嶄新的橘黃色桌布,艾美和另一個漂亮慧狡的越南女孩,殷勤地給大家沏上了茶。
黃永謙借著其他人上洗手間的機會,邀請康寧出去散散步,康寧點點頭,非常高興地答應下來。
黃永謙之所以急急忙忙拉著武基石和阮英傑這兩個和事老趕來,除了需要兩人以學術課題研究為借口,把康寧叫回到河內之外,也意識到了性格剛烈的康寧,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對付。
萬一康寧的牛脾氣真的發作了,阮英傑和武基石不見得就能說得動康寧,從康寧今早打傷自己部下和說出的一番強硬的話分析,黃永謙就明白康寧對自己這一方的監視保護十分抵觸,可自己又不敢對康寧行使強硬手段——如果此時把康寧秘密逮捕起來,說不定整個朝野上下就會吵成一鍋粥,那一大批受過康寧父子兩代人恩惠的老家夥萬一發火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雖然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以服從國家利益為主,但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拿前途來博取暫時的方便和安全。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拿出備用的第二套方案來,明確地告知康寧他如今已經成為中國方麵誌在必得的目標,這樣一來,就能引起康寧的恐慌,甚至是全身心的投靠歸順,最低限度也能將康寧死死限定在河內,以尋求越南政府的保護,不敢輕舉妄動。自己再明確地告訴康寧絕不會拿他作為交易的砝碼,而是向他提供一個更加寬鬆的環境展示他高超的醫術和其他技藝,越南政府將會給予他更高的榮譽和待遇,等時間一到,再秘密將他出賣,交到中方的手裏,到時候木已成舟,誰也無法詬病了,要怪就怪上麵的老大吧!
走在略微帶點寒意的竹林小道上,康寧極為震驚地聆聽完黃永謙的情況介紹。
康寧實在難以想象,自己竟然會成為中越兩個國家交易的一張牌,心中感到無比的悲憤和刺痛。
聽完黃永謙的話,康寧靜靜地站在溪流邊,呆呆盯著潺潺流水,一語不發。過了好久,他才抬起頭,遙望北方如黛的群山,心情與沉沉落下的夜幕一樣沉重。
黃永謙故作關心地低聲問道:“阿寧,該說的我全都對你挑明了,希望你能冷靜地思考一下你目前的處境。這個時候,如果你想要馬上離開越南,估計會非常困難,在此非常時刻,我們還需要你留下,繼續為我國的醫療事業做出力所能及的貢獻,這不單隻是我個人的想法,也是大多人的想法和組織上的想法。等這些事情過去,一切平靜下來之後,我相信誰都會理解你的理想和抱負,到時候你再走,沒有任何人會跳出來阻攔你的。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嗎?”
康寧心亂如麻,感激地向黃永謙點了點頭:“謝謝你,黃部長!”
“你還是叫我謙哥或者阿謙吧!唉,第一次在芒街見到你,我就知道這身份瞞不了你多久,沒想到阮教授這個書呆子,硬是早早地就把我給出賣了,哈哈!阿寧,你不會因為我的身份,與我刻意地疏遠吧?”黃永謙滿懷深情地問道。
康寧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不會的,我還是叫你謙哥吧。我這人脾氣有點怪,交朋友從來不在乎對方的身份。其實不怕老實告訴你,我在中國的大哥,也是一名優秀的警察,我估計他以後至少能當上局長甚至是更高的官職。我在中國各地認識的朋友也不少,有開飯店的,有殺人在逃的,也有和省長部長一樣待遇的,我從來不因為他們的地位高低而影響彼此的感情。今天我非常感謝你,要不是你對我說出事情的真相,我還不理解為什麼你們會派這麼多人保護我,也不知道我們國內的某些勢力,竟然如此想置我於死地。我現在心情十分槽糕,需要安靜地好好想一想。放心吧,等我想完之後,就直接和你們一起回河內去,讓你們如此擔心和奔波,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