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女子並不答綰綰的話,徑自跪了下來,連連叩頭道,“請你們放了我們的寨主,我們願意代她受死。”
說著,兩人便磕頭如搗蒜一般,“咚咚咚”使勁往地上撞去,很快,額頭便撞出血來。
“夠了!”白綏綏嗬斥道,濃濃的血腥味又讓她那顆立誌要變成硬的心,動搖起來。
“你們若起來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說不定,我們還會考慮放了她,否則,……”白雲軒緩緩說道。
“有什麼你們盡管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直冷哼不斷的綰綰在那兩個女子,細細密密如春雨般的聲音中一下變得沉默、憂傷起來。
四年前,她單純無知,一次與丫鬟偷偷溜出去逛街的時候,碰到了那個讓她後悔一生,悔恨一生的人。
那人有一雙深潭般的眼睛,俊逸非凡的相貌,隻無意的一瞥,她便再也挪不開眼睛,如此好看的男子,那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她從不知道,一個男子也可以美成那樣。
第二次遇見他,是她去女媧廟上香,祈求可以遇到一個心儀之人,許願時,不知怎麼,他的身影便出現在腦海中,等她睜開眼睛時,發現他竟然跪在她的身側,一雙眼睛正偷偷的看著她。
那一刻,她便一下掉入了他那如深潭一般的眼睛中,連掙紮也沒有掙紮一下。
他們在春風中一起放紙鳶,他們在夏雨中一起數荷葉。
然後,就是秋天了,山上樹葉凋零,在風中打著旋的舞蹈。滿目蕭條的秋日,在那時的她看來,竟然也是如此的生動可人。
她與他便站在山腰處的一棵斜斜生長的棗樹下。
“綰綰,你真美!我要娶你!”他說。
“嗬嗬”她掩著嘴笑,然後歪著頭大大方方的問他,“要娶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從未問起過她的家世。
“我不管你是誰,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哭,讓我笑,讓我開心,讓我快樂,讓我朝思暮想的姑娘,你是唯一一個讓我知道生命意義的人,我會生生世世的愛你,既然。後事無人知曉,那麼我就順從我今日的心,我愛你,這是到死也不會改變的。”
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道。
那些話仿佛一下一下的鑿在了她心中,那一刻,莫名的,她就哭了,他的那些話仿若晴天霹靂一般,將她牢牢擊中,讓她徹底淪陷,她再也生不出一絲掙紮。
她一下撲到了他的懷中,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報他的深情,她也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唯有她自己。
所以,那一天,就在那山坡上,就在那棗樹下,就在那一刻,她將自己獻給了他。
漫天的枯葉隨風飄舞,滿目蕭條樹木,在她眼中全部都煥發著異樣的光彩。
她要與他在一起,她不惜與家人反目,氣得父親人事不省,母親流淚不止,她那裏還顧得上這些,滿眼滿心都是他的影子。
她什麼也顧不上了,那時的她,隻覺得父母是要阻礙她的幸福,不顧一切,她要去找他。
那一日,天空飄著細雨,她沒有顧得上打傘,沒命的跑到了他的家。她幻想著他會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用心疼的眼光看著她,給她安慰,給她力量。
可是到了他家門口,她便看到,搖曳的燭光中,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他,另一個卻分明是一名女子,她鬼使神差的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走到窗外。
他的聲音清晰的從那薄薄的窗紙穿過,“……我會生生世世的愛你,既然。後事無人知曉,那麼我就順從我今日的心,我愛你,這是到死也不會改變的。”
這是他與她說的話,此時他卻告訴了另外的一名女子。
“咯吱——”她推開門,直愣愣的進去,臉上布滿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為什麼?”她看著他如深潭一般的眼睛,哀哀的問道,那果然是一汪深潭,她從未看到過底。
她從他臉上看到了什麼?厭惡!那滿臉的深情,變成了濃濃的厭惡。
“她是誰?”與他一起在房中的女子躲在他身後問道。
“一個瘋子!”他毫不留情的回答!
瘋子?瘋子?!前日還信誓旦旦一聲聲愛她的人,此刻卻說她是瘋子,他說要生生世世的愛她,可是,他的生生世世也實在是太短了,短的隻有三天,隻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