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跟媽媽在法國,我見慣了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薰衣草田園,所以我並沒有因為再次回到這裏而覺得激動,頂多就是有些熟悉而已,有時候我甚至想著,如果把這大片的薰衣草換成菊花,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辛安笑我傻,人家都是清明祭祖才想起菊花來,可是我愣是覺得菊花才是最好看的話,陶淵明不也過著采菊東籬下的悠然生活麼?她怎麼就不能喜歡菊花了?
辛安拗不過她,任由她把窗台上擺滿了各種顏色的菊花,清清淡淡的香氣蕩漾進來,倒也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回到法國,辛安的病情反反複複,我隻好把他送進當地最好的醫院,可是醫生告訴我他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在明顯的衰退,抗生素也加大藥量。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點頭緒都沒有,我沒有學過醫,但是我也看得出辛安的狀況很不好,這個時候我反而腦子裏想起的是江寧城。還記得他在飛機下看著自己遠離的那一瞬,她覺得她可以看到他滿滿的悲傷,可是他沒有追過來,隻是這樣默然的看著自己。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過往跟江寧城的一切一切都浮上心頭,甚至我記起來了小時候從辛家把他救出來,他那麼完美幸福的一個家庭,本應該前途一片光明的,可是卻因為利益,因為商場上的鬥爭,那樣優秀的他不複存在。
我從來沒想過救下他日後會有那麼多的牽扯,我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窗台上的菊花,江寧城那樣的男人卻肯為自己付出這麼多,心裏怎麼會沒有動容過呢?隻是現實橫亙的太多而已,她不敢奢望他的愛情。
回到法國的日子,由於辛安的病情日漸加重,好幾次他都想放棄治療,我不願意,我這一輩子本來就少的可憐的親情不能再在自己的手上流逝。
所以我瞞著辛安,一天打五份的工,不管工作的多麼的低微,即使是到餐館洗盤子,到廁所去通馬桶,我都願意去幹,也許骨子裏我就從來沒有承認過我是千金小姐,所以我雖然看起來嬌弱,但是也太過不服輸,所以我硬撐著,居然撐了差不多兩個月。
我還記得那一天,我照例去五星級的酒店幫忙通廁所,可能是一連幾個月來一邊照顧辛安一邊無休止的打工,我低血糖頭有些暈不小心撞上了一個法國人,那個法國人倒是什麼都沒說,但是我卻看到了從他公文包裏掉出來的文件,雖然隻是匆匆的瞥了一眼,但是我已經知道了內容。
那個男人是法國FM公司的招聘執行官,他們現在正在物色一位可以勝任他們刁鑽老板的助理,我本來對這個沒興趣,可是我還看到了那個不菲的薪酬,不可否認的我心動了,畢竟在這樣的環境下,我需要幫辛安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和日常花銷,雖然辛安還留下不少的財產,可是我還是懂得什麼叫做坐吃山空,我必須在還有錢周轉的情況下去找到生錢的方法。
所以我算是孤注一擲了,我第一次自願的化妝,可是仍舊是淡妝,隻是用來稍微的遮住我的黑眼圈,不過我的皮膚還是很白,所以其實也不用怎麼化就能出來見人了。
到了FM的時候,我很緊張,前麵很多的麵試者都是帶著厚厚的簡曆,一看就知道她們都是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的人,而我,從學校一畢業就遇上江寧城,我的生活還沒真正開始就已經一敗塗地,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隻是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自己的鎮定和不怯場。
麵試官看著我簡曆的時候不出意料的皺眉:“小姐,你知道我們這個職位的需求是什麼麼?至少需要三年的工作經驗,而你呢,半年甚至是半個月都沒有,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勝任這項工作呢?”
我心裏很焦慮,可是我最大的特點就是會裝蒜,所以我硬著頭皮麵對他的目光,腦海裏閃現的是江寧城那遇事從容淡定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想著他,我的浮動的心卻像是漸漸的平靜下來,我當時說了什麼話震撼到麵試官我確實不記得了,畢竟我真的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