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機的響聲忽地震裂爆破成炸彈的聲音,火焰就那樣肆意的竄了出來,毫無顧忌的向周圍彌漫開來。
火光都衝不破的雲層,被厚重的黑煙包裹在其中。空氣裏到處飄著化作灰燼的火星,它們成群結隊的積壓在整個房間內,堵住了任何人可以逃生的方向。
母親嬌小的身體撲擋在我的身上,用她那脆弱的身軀抵住了一次又一次餘波的衝擊。火焰嘲弄著她的不自量力紛紛跑過來撕裂著她的身體,而她則忍住了燒身灼心般疼痛,親手把我送了出去。
我吸入了大量的煙灰早已意識不清醒,我在消防員的懷裏,迷迷糊糊的看見她在我的麵前消失在大火裏。
“媽媽!媽媽!不要!”我撕心裂肺的哭著,不斷的想要衝進火場裏拉住媽媽的手,可我能拉住的永遠都隻有她含著淚光的笑容…
呂不言的心髒絞痛不已,大口的喘著粗氣。
又是這個夢,呂不言緩緩的睜開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浸濕了大半的枕頭。他放下舉在空中的手臂,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嗡嗡嗡~”
放在床邊的手機發出消息的振動聲,呂不言擦幹了眼裏湧出來的淚,側過身拿起手機翻看著。
“你在哪裏?”
“怎麼還沒來上學。”
“翻白眼(表情)”
“小貓的爪子上下胖揍著屏幕(表情)”
可愛的小貓圖暫時治愈著他,他輕輕一笑又鎖上了手機屏幕,翻回了身以一個大字型攤在床上。
他目光呆滯的盯了一會天花板,才忽然驚覺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慌忙的點開手機屏幕。
“8點!這該死的鬧鍾怎麼不響啊!”
呂不言衝著手機發泄著怒火,著急忙慌的下地穿好校服。等到洗漱完,又習慣性的洗了個頭發之後一切都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起來。
他慢悠悠的在衛生間吹幹了頭發,還順便對著鏡子抓了個造型。抓弄的A字劉海露出來大半的額頭,顯得整個人都朝氣蓬勃的。
他又慢悠悠的回到了房間裏收拾好了書包桌麵,整理好了床鋪。對著家裏看了一圈水電開關,才放心的走出門去。
在騎自行車上學還是坐公交上學之中他選擇了最健康方式——走路,並在家附近的肯德基店解決了早餐之後才吃飽喝足的踏上了去往學校的征途。
又過了半個小時,呂不言到了學校附近,他看了看手腕帶著的手表,表盤裏的指針已經快轉到了9點20分。
他計算了一下時間從學校大門走到他的班級,剛好能等到第二節的語文下課。
二樓一年十一班附近,呂不言還沒有聽到下課鈴聲,心想著不能打擾老師和同學們上課於是他在班級附近徘徊了一會就輾轉去了走廊盡頭的班主任的辦公室。
走廊裏,呂不言迎麵撞上了去班主任辦公室拿卷子回來溫殊和她的同學。
他眼睛一亮剛準備打招呼,來不及說出的話在溫殊的漠視下硬生生的吞了進去。他隻能把半張開的嘴合上,裝做自然的樣子抿了抿。
兩個人跟不認識一樣,錯開的走過了彼此。
溫殊和賀喚走下中央大樓梯的時候,呂不言已經站在辦公外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賀喚臉上泛著淡淡的紅色,嬌羞的跟溫殊說道:“天啊,你不覺得呂不言很帥嗎?”
溫殊回想起他在家裏摳腳的樣子,皺了皺眉說道:“誰是呂不言啊,我不認識。”
賀喚一臉的震驚。“真的假的啊,學校裏那麼有名的人你都不認識。就剛剛咱們路過的那個,可是咱們這年級排名的第一。”
“什麼?第一?”這次輪到溫殊一臉的震驚了,呂不言竟然學習那麼好嗎?雖然他成績是不錯…
“對啊,校園男神榜第一。”
“哦。”溫殊聽到後瞬間沒了興致。
賀喚看到她一臉的冷漠,忍不住內心火熱起來,瘋狂的對她進行安利。
“咱們學校裏有個二高中萬能牆,萬能牆有個公眾號。每次萬能牆都會通過公眾號裏發布一些內容,校園男神榜都是學生們一票一票投出來的。當然了,其實我個人有好幾個牆頭。排第二的薑也就是我最心水的,他長的完全是我…”
賀喚光顧著安利,沒注意到腳下的台階,一個不小心就踏空跌了下去。賀喚啊了一聲,試卷從空中四散飄揚飛舞著,她緊閉著眼睛在溫殊驚慌失措的聲音裏等待著墜落的疼痛。
“你沒事吧…”
似乎是下課的鈴聲掩蓋了摔倒的聲音,沒等到的痛感卻變成了溫柔低沉的嗓音。
賀喚睜開雙眼,正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眸,她感到臉頰泛起騰騰的熱氣,有些不好意思的從那人的懷裏退了出來。
她垂下眼眸,不敢看他,清甜的說著:“謝謝你。”
“沒關係的…”薑也看了看散落在附近的試卷又說道:“我來幫你撿吧,一會人多該麻煩了。”
賀喚感到別扭極了,尤其是臉上更加的鮮紅了。她結結巴巴的說著不用麻煩,可聲音卻小如蚊蟲。
“賀喚,你還好嗎,摔到哪裏了沒。”溫殊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她才恍惚的回過神來。
“我沒事,我沒事。”
賀喚想起地上的試卷,連忙蹲下身子去撿,撿了幾張後,又不小心與薑也的手碰到了一起。
“啊,不好意思。”賀喚驚慌的抽回來了手,薑也也沒在意,把最後一張試卷撿起來放在整摞試卷的最上麵,一起整理好了遞給了她。
“謝…謝。”
薑也溫柔的笑了笑說道:“也謝謝你給我投的票,我先走了,國旗隊需要提前在操場上集合。”
賀喚的臉瞬間爆紅,她尷尬不已,悄悄的躲到了溫殊的後邊。也不知道薑也是從哪裏開始聽見的,總之,她感到丟死人了。
賀喚看著薑也離開的背影悄悄的跟溫殊說道:“我們等會再走吧。”
溫殊聽後點點頭露出咧到耳根的姨母笑,她打趣著賀喚問道:“他就是薑也吧,你的心頭愛。”
賀喚嬌羞惱怒肘擊溫殊,溫殊卒。
“跟偶像劇一樣…”賀喚小聲地嘀咕著。
溫殊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賀喚搖了搖頭,又看了看溫殊的臉,然後俏皮的說道:“我說…校園男神榜還沒有講完~”
溫殊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耐煩。“不要講啦。”
人多了起來,他們也不好再停留,一追一趕的抱著試卷回到了一樓所在的班級。
薑也在一樓碰到了同為國旗隊的成員姚鑫宇,跟他勾肩搭背的嬉鬧著,等到出了教學樓外麵才說起了剛剛的事。
薑也:“你不覺得很浪漫嗎,跟青春偶像劇一樣。”
姚鑫宇一臉興奮的問道:“長得好看不。”
薑也嘶了一聲肘擊姚鑫宇,姚鑫宇卒。
薑也回想起賀喚在他懷裏眨著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臉上一紅,用手指刮了鼻背掩飾著自己的羞澀說道:“挺…挺可愛的,有點像…小狗。”
姚鑫宇笑道:“什麼形容詞,真是個大直男。”
不一會,操場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薑也目不轉睛的盯著教學樓的門口,等到看見賀喚出來的時候,他十分雀躍的跟姚鑫宇說道:“就是她。”
姚鑫宇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大為震驚的說道:“你說的該不會是溫殊吧?她長的那麼好看你說她長的像小狗,你去看看眼睛吧兄弟。誰家小狗長個巴掌大的小v臉,誰家小狗有那麼精致的小翹鼻,誰家小狗有那麼深的歐式雙眼皮和那麼大的眼珠子。還像狗呢,人家明明是迪士尼的公主,我倒是看你長的有點像那個薩摩耶。”
姚鑫宇喋喋不休的說著,一副喜歡的明星受到屈辱的正義之感,就連看向薑也的時候都多了幾分晦氣。
薑也低眉順眼的說道:“不是,我那陣怎麼聽著她叫賀喚啊。”
姚鑫宇衝他撇著嘴向上翻著白眼,在聽到他說出賀喚名字的時候怔愣著啊了一聲,才意識到是誤會了,連忙找補解釋道:“啊,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像狗,我隻是覺得你長的白白嫩嫩的,而且眼睛圓溜溜的笑起來很可愛…”
另一邊挨完訓的呂不言正和他們班的男同學成群結隊的走出教學樓。
“中午午休去網吧打遊戲啊,正好連著下午第一節體育課。”李新寧說道。
呂不言走著走著就跳起來做出一個帥氣投籃的動作。“我不去了,我今天遲到這麼晚來的,我中午要和王虎他們打球去。”
王虎攬過李新寧的肩膀,低聲勸慰道:“寧哥,晚上回家打吧,今天下午可是跟4班一起上的體育課。”說完,又給了他一個你懂吧的眼神。
李新寧聽後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義正言辭的說道:“沒錯,哪有周一就逃課的。”
呂不言向上翻了個白眼暗罵道:“有病。”
王虎嘿嘿的傻笑著,衝著李新寧挑了挑眉毛。“你看他,多假正經…”
眼看就要路過站在一年四班班級最前麵舉班牌的溫殊,他們紛紛默契的閉上了嘴巴,一個個都向上挺直著身板,以展現出自己高大帥氣的一麵。
呂不言也忍不住的偷偷瞥了一眼溫殊,而溫殊也在與呂不言眼神對視的刹那向他眨了下右眼。
呂不言在心裏偷笑著,可麵上仍是裝做一副什麼表情都沒有的樣子向前走著。
溫殊以為呂不言沒有看到,不悅的撅了撅嘴巴。
呂不言見狀心想:“完了,小祖宗又該生氣了。”也補救似的回頭衝她眨了一下右眼。
“你咋的了。”王虎看見呂不言正十分曖昧的眨著眼睛於是問道。
王虎壯碩的身軀正好擋住了呂不言的視線,呂不言不確定溫殊有沒有看到,但是十分確定的是王虎肯定看到了,他有些尷尬的用手指揉了揉眼睛說道:“眼裏好像進沙子了。”
王虎一臉認真的問道:“不要緊吧,我給你吹吹啊?”
呂不言快速的眨了眨眼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沒事。”
王虎堅持不懈的追問道:“真沒事吧。”
呂不言的笑容僵在臉上:“真沒事,真沒事。”
呂不言趁著王虎不注意的時候回頭偷看了一眼溫殊,看見她的臉頰還是氣鼓鼓的就知道溫殊沒有看見,他扭回頭輕聲歎了口氣在心裏苦笑道:“應該是有事了吧。”
周一不用做廣播體操,而是莊重嚴肅的升旗儀式。
站在操場上頭頂著大太陽的學生們並非都是精神抖擻的,大多都懶散的站在那,東瞟西瞟的偷看著喜歡的人。
每每的大課間都是能正視自己心意的時候,大膽又露骨的表達著自己的喜歡,這時候以往的膽小鬼都會變成自己青春的主角,譜寫著羞澀又燦爛的青春樂章…
高中生活並非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鮮活生動,大多都是枯燥乏味的,機械的重複著上課下課上課。
“叮鈴鈴~”
這個鈴聲意味著午休時間到了,坐在門旁的同學早就在位置上按耐不住,一等到下課鈴響就飛一般的衝了出去。
食堂,一直被稱之為戰場,去晚了就沒了座位…
一年四班內。
“走啊,吃飯去啊。”賀喚叫著溫殊。
溫殊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去了。”
賀喚用手指搖晃著係著小綠色恐龍掛件的飯卡又問道:“那我和張思淼去了。你吃點什麼嗎,我給你帶回來。”
溫殊歎了口氣趴在桌子上回應道:“不用了,你們快去吃吧。”
賀喚說道:“好吧,那我們走了。”
賀喚挽著張思淼的胳膊,也小跑起來。
等到排隊的時候張思淼突然扭過頭問道:“你不覺得溫殊有點難以相處嗎。”
賀喚絲毫沒有猶豫的說道:“沒有,她人很好的。”
張思淼堅持不懈的說道:“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有時候看人都拿鼻孔看呢,而且還一身的公主病。”
賀喚看著菜單漫不經心的回答著:“你想太多了吧,她本來就很高挑啊,我們對於她而言確實矮小半個頭呢,我們看著她肯定會覺得是看鼻孔在說話呀。”
張思淼看見賀喚一臉就知道吃的癡呆模樣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他們打完了飯,找到一張空位,急哄哄的坐到了上麵。
不過坐上之後,賀喚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對麵的桌子上,也就是張思淼的身後。坐著的校園男神榜的榜一榜二,呂不言和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