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看了看身後,二話不說彎腰抱起辛橦塞進車子裏,迅速的在黑衣保鏢衝過來的前一秒關門,開車。
開著車子離了好遠,辛橦才放下心來,舒了口氣。
方岩邊開著車子邊問,聲音裏帶著責備:“發生什麼事情?你這樣突然跑出來,我要是來不及踩刹車你命就沒有了。”
辛橦聳聳肩:“不跑得死,跑還能有一線生機,為什麼不跑?”
“什麼意思?剛才那些是什麼人?”方岩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心裏無端的揪起。
“沒什麼,就是一群瘋子,你不知道瘋子都愛亂咬人麼?”辛橦也不解釋,雲淡風輕的開玩笑。
方岩知道她不肯說,也不勉強,眼光不經意瞟到她的小腿,鮮紅的血弄得她白皙纖細的小腿看起來狼狽的很,方岩吃了一驚,連忙轉了個彎,刹車停在一間藥店旁,匆匆的開門出去,用最短的時間跑回來,連襯衫都有些微微的汗濕。
辛橦扶著車門,踉蹌的站在一邊看著他的身影,喉嚨間有些無端的哽咽。
“你坐著,把腿伸過來一下……”
方岩蹲下身子抬了抬她的小腿,伸手拿著紙巾輕柔細致的為她擦拭著上麵的血液。辛橦痛的皺了皺眉,方岩抬頭看著她:“忍著點,給你消毒。”
說著拿了一小瓶噴霧輕輕噴到她的傷口處,辛橦痛的臉色有些發白,咬著唇點頭:“我忍著。”
方岩輕輕的笑了笑,上藥的手勢更加的溫柔,仿佛手裏捧著的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壞了,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辛橦忽然出了神,怔怔的看著他,眼淚不由自主的輕輕滑落。
清涼的淚水打在方岩的手指上,方岩一愣,抬頭望去,吃了一驚:“怎麼了?很痛?要不要去醫院?”
辛橦搖搖頭,仿佛鼓起勇氣般看著他:“方岩,能不能借你一分鍾?”
“一分鍾?”方岩有些愣了愣。
“當我一分鍾的亦樊哥,好不好?”辛橦苦澀的看著他,眉眼間全是一種期盼的淒楚色彩。這樣的辛橦讓方岩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的錘打了一下,悶悶的疼痛。
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把她攬入懷中,辛橦一怔,俯在他的肩頭失聲痛哭,第一次她這樣肆無忌憚的哭泣,眼淚濕透了方岩的左肩,冰冰涼涼的似乎可以從他的肩頭滲入到他的全身每一寸肌膚,他第一次感覺到這樣刺骨的寒意,他忽然好想成為被這樣一個女子惦念的方亦樊。
“亦樊哥……”辛橦一直哭,似乎要在這一刻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完。
方岩猶豫了一會,還是伸手拍了拍她哭泣抽動的肩膀,腦海裏似乎閃過了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麵,脫口而出:“不要哭了,小橦……”
這個稱呼一出,辛橦背上一僵,抬著哭著淚眼婆娑的眸子看著他,有些恍惚的呢喃:“亦樊哥……”
兩人相擁哭泣的畫麵看在冷雅竹的眼裏,她輕輕的勾唇而笑,看著一邊舉著相機的手下:“你就給我一直跟著拍,拍的好看點,我爭取明天給辛橦和他的舊情人弄個頭版頭條。”
……
哭了不知道多久,辛橦腦袋都有些缺氧而昏沉,歪著腦袋靠在方岩的懷裏靜靜的熟睡。方岩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沒來由的心疼,抱起她放進車子裏,開車。
不是沒有想過叫醒她問她家的具體地址,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何有種自私的想法,覺得不叫醒她就可以這樣一直陪著自己。
開著車子一直慢慢的往前,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開到哪裏去,也根本不想回下榻的酒店,隻是覺得這一瞬間無比的安心,他可以一直的開,直到路的盡頭。
辛橦睡夢中眉頭也是緊緊皺著的,方岩在一邊比較避風的地方停了車子,伸手撫了撫她的眉頭,看著她:“我真希望我是你的亦樊哥……”
辛橦在夢裏不安的動了動,似乎有些冷,抱著肩膀縮了縮身子,方岩把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靜靜的看著她。她白皙的小臉仍舊帶著淚痕,在月華之下顯得有種動人心魄的美,他忽然覺得她是這麼的熟悉,仿佛和自己從美國療養回來後整夜整夜夢到的看不清楚樣貌的女子有種相似的感覺。
方岩怔了怔,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在C市追著自己的車叫自己亦樊哥,剛才又趴在自己肩頭哭喊著亦樊哥。方亦樊?方岩禁不住重複這個名字,難道他們真的這麼像?自從他在美國回來,記憶裏其實空白了一大片,但是問過辛媛,她告訴了自己很多,無非都是寫和她之間相戀的甜蜜,剛開始覺得沒什麼,隻是不懂為什麼現在見到了辛橦,方岩會有種自己就是方亦樊的錯覺?
車窗子吹來一陣涼涼的風,辛橦縮了縮肩膀,方岩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子輕輕的在她唇上啄了啄,辛橦迷蒙的睜開眼睛,看見方岩也在看著自己,她有些尷尬的坐起身子:“不好意思……我睡著了……耽誤你了把……我……”
“別動。”方岩忽然變得有些神秘,伸手穿到她頸脖後麵,朝著空氣一抓,手在她麵前攤開,一個紙折的小鴨子出現在他的手裏,他微微一笑,不由自主的動作親昵的刮了刮她的鼻頭,“送你,愛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