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因為隻要有冷子寒一天,百裏驚鴻就會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半分不遜於他男子,也覬覦著他女人,從而半分都不敢懈怠。
因為,有冷子寒一天,有那個墨竹哨作為牽。她有難時候,天涯海角,他也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因為,有冷子寒一天,若是有一日,那個男人有負於她,她也將永遠都不會孤苦無依。
他知道,自己還活著,活他們眼前,還有太多太多價值。若是這般,他又怎麼會去遁入空門?即便,是再痛,又能如何?
“真不會?”洛念熙眼眶也不知不覺之中紅了,這大概是他們師兄妹這麼多年來為煽情一次了,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強大無比師兄,還能有這麼脆弱時候。
冷子寒偏頭看著她,麵上帶笑:“冷子寒,從不說謊!”
“噗……師兄,你這個表情加上剛才那一番話,我看著會覺得是一個小師父雙手合十,對我說:施主,出家人不打誑語!哈哈哈……”洛念熙放下心來,便開始調笑他。
冷子寒聞言,竟然也不生氣。隻是淡淡回了一句:“也許!”
也許,他真將紅塵看破了,也說不定。
“砰!”一聲響起,他們身後傳來一聲響,是托盤落地聲音。兩人回過頭,便看見了一張清純可愛小臉,此人正是君紫陌無疑,而她腳下,是打翻糕點,顯然是看見他們兩個這麼親密,受了打擊所致。
冷子寒挑眉,君紫陌現下不是應該京城麼,怎麼會這裏?
而洛念熙則不懷好意看了冷子寒一眼,那眼神好似說,師兄,你桃花運來了!
君紫陌看見洛念熙臉時候,也是狠狠吃了一驚!她就站原地這麼看著,黑衣男子狂放張揚,紅衣女子妖嬈肆意,而兩人容貌都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就這樣遠遠看起來,他們就像是天作之合,而自己就像是一隻醜小鴨一般,妄想著與雄鷹匹配。
即便曾經貴為公主又如何?此刻,她深深明白了什麼叫做自卑,真真切切自卑,一種讓她從骨子裏頭感覺到自己配不上。但是胸口那烈焰一般燒灼,痛到近乎麻木情感,又深深讓她覺得不可自抑。終而,這種煎熬一下,她咬了咬下唇,轉身飛馳而去……
看她就這麼走了,冷子寒恍然間明白了什麼。難怪這丫頭總是出現自己麵前,還含羞帶怯,掃了一眼地上糕點,不甚意重偏過頭看著遠處風光。
洛念熙不正經開口調笑:“我偉大師兄,人家姑娘可是為了你傷心到肝腸寸斷了!你就不上去追上一追?”
“你覺得有必要?”不答反問。
洛念熙一怔,隨即笑道:“你真無情!”就像是當年對自己一般無情,對女人殘忍拒絕,不是說我們不可能,而是徹底漠視。而她師兄,好似從來都不會去考慮旁人感受。
冷子寒聞言,倒也不惱,隻是指著遠方追逐著太陽那片雲彩開口:“你錯了!人都是有情,就像是那雲,它眼中隻能看到它所追求太陽,於是,即便是一直吹拂著它風,所付出再多,它也分不出哪怕是一丁點感情來回報。既然是這樣,那便從一開始,就不要給任何綺念對方好!”
其實,君紫陌是他風,他又何嚐不是小錦風呢?
洛念熙聽著他話,好似刹那間明白了什麼,笑了笑,便也再不發一言。
但是這沉浸各自思緒裏麵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還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而且那雙眼睛主人有著一張萬年十八娃娃臉,現下臭像茅坑裏石頭,無比鄙視開口道:“不知羞恥!有傷風化!”
而後,十分高傲轉過頭,不看那兩個敗壞社會風氣人!多看一眼簡直都是傷害他眼睛,荼毒他心靈!
但是他這八個大字一出,內力極深兩人,眉梢都挑了一下。洛念熙還有點輕微磨牙……
……
而房中,南宮錦正逗弄著多日不見小驚瀾,這次這隻小白眼狼倒是沒忘記了她,揮舞著自己小手,咯咯笑著往南宮錦臉上摸,好似是十分想念。作為孩子幹娘南宮錦,自然也是想念這小家夥緊,狠狠他軟軟臉蛋上吧唧親了好幾口,方才罷休。
坐床邊上官渃汐開口笑道:“這麼多日子不見,我和驚瀾都有些想你了,所以就帶著他來看看你。再有麼,聽說冷子寒這裏,紫陌那丫頭……”
說著,她不禁有些歎惋,紫陌那丫頭確實是出色,但是跟冷子寒那樣人比起來,卻似乎並不相配。怎麼看,她這一場追逐,都是注定失敗。但是她卻還是帶著她來了,因為她深知,不論是失敗還是成功與否,年輕時候為自己想要努力過,便已經是一種圓滿。就如同,多年前她也明白自己是配不上君臨淵,但不也還是義無反顧進宮?而直到如今,她也從來就沒有覺得後悔過。
南宮錦聽到這裏,腦中頓時想起了洛念熙,說句心裏話,其實她覺得比起紫陌這樣養溫室裏麵姑娘,洛念熙這樣似乎適合冷子寒。但是私心裏麵,紫陌畢竟是她妹妹,她也曾經答應過君臨淵代他照顧她,所以還是比較希望她能成功。
而就她心思千轉百回之間,君紫陌忽然哭著進來了,而後趴桌子上,便是一頓小聲啜泣。南宮錦和上官渃汐麵麵相覷了良久,小驚瀾也覺得自己有點笑不下去了,歪著小腦袋看著自己皇姑姑那哭得傷心模樣,狹長丹鳳眼中含著困惑。
上官渃汐起身,到了君紫陌跟前,開口道:“怎麼了,哭什麼?”
“是不是看見冷子寒跟洛念熙一起?”南宮錦不甚意將話接了過去,君紫陌驚愕抬起頭看著她,麵上還帶著未幹淚痕,好似是想問對方怎麼知道。
南宮錦摸了一下驚瀾小腦袋,而後開口:“他們兩個是師兄妹,親密一些也並不奇怪。倒是你,該知道你和冷子寒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人,而你若是堅持和他一起,也該明白,這條路並不好走。若是你這麼一點挫折都受不住而回來哭哭啼啼,我建議你還是早日放棄了好!”
南宮錦話說很直,幾乎根本就沒有怎麼考慮君紫陌心情,但是每句話都點到了中心。因著這個丫頭還沉浸自己不切實際幻想裏,若是她看上是尉遲誠那樣,說不準這兩人互相害羞一番,這事情就成了,但是冷子寒這樣人,想要征服,或是站他身邊,絕對不是君紫陌原本固有思想裏麵可以促成!
君紫陌微微呆滯,也感覺到自己麵上火辣辣燒,也有一部分是被南宮錦這毫不留情語言抨擊所傷,多是對自己無知而感到訝異,她原本以為喜歡和不喜歡,其實是一件很簡單事情,但是怎麼看著南宮錦現說話,她卻覺得裏麵好似有很多學問?
見她還傻呆著,南宮錦又接著開口:“記住我對你說話,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他給你打擊,然後再去考慮要不要追求。下一次,我不想再看見你為了這件事情於我麵前哭,看著心煩!”
後一句話,不留情麵!讓一旁上官渃汐聽著都替君紫陌尷尬,但是她也知道南宮錦是為了紫陌好,所以沒有多話。而南宮錦也確實是心煩,為君臨淵有這麼一個懦弱妹妹感到心煩,她也從來不覺得誰失戀了,就應該這樣大哭一場,讓身邊人為自己擔憂,一個擁有成熟理性思維人,不應該這樣做。多,是怒其不爭!就這麼一點事情就哭成這樣,要是能真征服冷子寒,那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笑話!
這幾句話,深深刺激了君紫陌,她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抹了一把淚眼,站了起來,低頭開口:“錦姐姐,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現出去洗臉,然後想好自己以後要怎麼做,是放棄,還是繼續追求。想好了,便去做你自己想做事情。記住,感情也好,人生也罷,如果你自己都軟弱,沒有人會替你堅強!”南宮錦說罷,便不再看她,低頭逗弄著小驚瀾。
君紫陌頓了頓,刹那間好似是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便轉身出去了。但南宮錦看著她背影,卻緩緩勾起了唇角,她已經從這丫頭身上看到了一絲不一樣東西,從不切實際滿懷憧憬,到了現下那一絲看似淺淡實而濃烈堅決!也許這樣一個單純而活潑丫頭,真能夠觸動冷子寒也說不定,但……要是這丫頭不那麼自卑就好了!
看著君紫陌踏步而出背影,上官渃汐若有所悟,回到南宮錦床邊,見小驚瀾咬著南宮錦手指,小手揮舞著,看那樣子似乎是高興很,而南宮錦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愣愣盯著他眉間那一點粉嫩粉嫩朱砂,好似是透過這張臉看見了某個人,一時間有些失神。
上官渃汐自然也明白她是失神什麼,別說是她了,自己都經常看著兒子失神,甚至總不經意之間就已經淚流滿麵,她故意岔開話題道:“這場仗,估計還要打多久?”
這話一出,南宮錦神智便被召喚了回來,搖頭輕笑道:“我也不知道。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也有身孕了,不久前才知道,現下,還真是不想再打下去了,想帶著寶寶和他去一個山明水秀地方過日子去!”方才下人來報,說是東陵有國書來了,正好上官渃汐她們二人來了,他便出去處理政務了。
上官渃汐一愣,開口笑道:“你有了?那驚瀾不是有伴了?”
“是啊!”南宮錦低著頭,一直逗弄著驚瀾,卻沒發現上官渃汐笑有點不自然。
“那就好!我還想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才能有孩子呢!”微微低下頭,掩下了眼底那抹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