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熊包江帆(1 / 2)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琅琅書聲從昏暗的夾層板間裏剛傳出來,“砰”的一聲,書房的門便被一下子推開,迎麵而來的冷峭婦人順手揪起端坐在小板凳上的男孩就開口大罵:

“好啊!我讓你明德!我讓你至善!這年頭德行值錢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小小年紀就學你爸戴著副眼鏡,裝得跟文化人似的!到頭來又讓人家熊成什麼樣!”

“這是我爸爸留下來的東西,我定是要學,就是要看!”被揪紅了耳朵的男孩,全然不顧疼痛,一口皓齒依舊爭辯著。

“你——我看你是皮子鬆了,我現在就給你緊緊!”婦人說著便從窗角抽出一根柳樹條,麻利的就抬手揚起。

就在柳條下落的那瞬間,她的手腕被一個和男孩年紀相仿的女孩抓住了:

“阿姨,你就原諒帆哥哥吧!他隻是跟我談心時,隨口說說而已。對了,阿姨,今晚還沒生火做飯呢吧?惋妹來幫您吧!”女孩仰首,滴溜溜的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珠子,言語中乖巧而極盡摯誠,讓人難以回拒。

婦人微微展顏望了一眼女孩,鬆開了男孩的耳朵,歎了口氣道:

“也不知你哪裏修來的福氣,這麼大了,還有惋妹這麼溫柔可人的女孩天天纏著你!你看看人家越學越知書達理,你看看你,越看書越冥頑不靈!沒事對著鏡子照照你那慫樣,看清楚了,讓不讓人惡心!”說完扭著屁股便去了廚房。

男孩哭了,女孩還以為是方才被扭痛了,急忙蹲下來合攏兩隻小手來摩挲男孩的耳朵,而男孩的哭聲霎時更響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心裏麵究竟在想些什麼,一會說自己小,一會又改口說自己已經很大了,好似永遠那麼矛盾。他更不清楚,為何母親要詆毀自己的丈夫,還天天拿自己兒子的弱點說事,這和他起初記憶裏嫻靜端莊的母親完全是大相徑庭的兩個人。

到底是母親變了?還是自己真的不成器?他的心在滴血。這一切好似還沒找尋到一絲端彌的痕跡,便已經順理成章的發生了。

不知怎地,他總是會想起爸爸,那個魁梧高大,戴著副金絲眼鏡,笑容可親的父親,夢裏夢外,無時無刻不在惦念。

打5歲開始,父親便開始教自己《全唐詩300首》、《四書五經》等古史典籍,隻是8歲的那年,父親說去出差便再沒回來,自己哭著向母親要爸爸,母親卻是紅著眼,冷冷的一句:

“他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死了是什麼?就是像‘馬革裹屍’般再也站不起來,找不到回家的道路了嗎?”幼小的自己還記得父親經常提到過馬革裹屍這個詞。

“死了就是爛了!化作土了!懂了嗎?”母親的眼中是yù哭無淚絕望的空洞。

江帆當時聽完有些懂了似的哭了,並不是因為爸爸死了,而是他再也騎不了爸爸的脖梗了,也再不會有人捏他的臉蛋了,他便天天哭,一邊哭一邊看著父親留給自己的那些書最新章節極品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