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都大學,青石板鋪徹的林萌小道上,我單手插兜,另一手兩指夾著煙。
秋風陣陣撲打在我臉上,呼出的煙霧瞬間被打散,讓人分不清煙是否有吸進去,唯有喉間幹澀澀的。
一個小時前,辦公室內,王教練直言不諱道:“朱剛烈,經校方研究決定,以你目前的身體和技術情況,不適合再待在校隊。”
壞消息來得並不算太意外,學校正在試訓新隊員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若是以往,學校專職球探推薦的球員,一般都是直接跟隊訓練,之所以沸沸揚揚,據說是出了我這樣的反麵教材。
來之前,吹得天花亂墜,來了後卻發現不要說打比賽,連當隊內陪練的資格都被嫌棄。
雖不意外,但被拋棄總是難受的,我問了句蠢話:“新球員試訓通過了?”
“不錯,是個好苗子,所以需要騰出位置。”
教練的語氣不是很友好,但也沒做太絕:“不過你放心,你雖然是特招進來的籃球生,但還是可以待在學校,混個畢業證。”
“……”
我剛走出辦公室,辦公室就傳來王教練意味難明的感歎:“白長了一米九三的身高,兩米多的臂展,我還當小裴從港都那種小地方挖來了個寶,結果卻是呆頭鵝。”
我剛來時,體測數據可謂亮瞎他的狗眼,1.93米的身高,2.08米的臂展,手掌尺寸更是達到頂級黑人的級別,長24.2公分\\\\寬24.6公分,各項體測數據簡直為籃球而生。
最主要的是,我控球時比情人的手還絲滑的球感,差點沒讓他眼珠子都掉一地。
當我完成體測時,王教練聲音都有些發抖了,恨不能把我當寶貝捧在手心裏。
誰知第二天,我的身體就開始出問題,就好像被下了封印,力量、協調、速度等籃球運動員賴以生存的核心素質直線下降。
簡單來說,協調能力的下降,讓腦子與身體處在不同頻道,原本花哨的技術動作變成現醜;力量的缺失,別人隻要一上強度就站不住,更別說做動作;而沒了速度,眼前全是一座座大山……
王教練也從躊躇滿誌,到失望,到好像我騙了他幾百萬似的。
隊友也從羨慕,到不屑,到肆意嘲諷。
於是,在校隊我也多了很多外號:呆頭鵝、軟腳蟹、長手豬、大猩猩……
王教練顯然不是一個人在感歎,正在辦公室泡茶的籃球部主任,不以為然道:“籃球雖然在國內很普及,卻需要從小就接觸係統訓練,才能打下紮實的基本功。要不然你以為那些訓練營是幹嘛吃的?我聽小裴說,他家境一般般,相當於在學校打著玩,興趣愛好。”
另一名體育老師則道:“以他的身高,在低水平的中學倒是能憑著高人一個頭的體格欺負人,一旦升級到同級別的對手,沒了身體優勢,自然啥都不是?”
接下來他們說什麼,我無從知道,因為我已從樓梯口拐下去。
最初我也在教練和小裴的陪同下,去大醫院檢查,各種先進儀器驗了個遍,卻未發現任何問題。
一個長得很不賴的女醫生,聽到我打籃球的,居然拉下口罩,雙指頂了下足有她半個臉那麼大的近視眼鏡,說:“這位同學,你在說笑嗎?你除了高點,身體這麼虛連我兒子都比你強。我勸你趁年紀還小,學點其它專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