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大(1 / 1)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大姐和二姐就去找小老三,房間裏早已不見小老三和父親母親的蹤影,想必是母親下地務農了,可父親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床隨意在村中晃悠,這麼早起床有些不正常,大姐也沒有多想,大人的事情總是不讓小孩子摻和,大姐收拾房間便去做飯了。

大姐做好飯後自己去上學,學校是幾個村莊合力建造的,隻要走上半個小時就能到,上學途中或可與同村小孩結伴同行,這是童年枯燥的學生生活中的樂趣。小老二則獨自在家等待母親和小老三回家一起吃飯。天已大亮約莫八九點鍾母親獨自回來了,小老二疑惑的問母親,小老三去哪兒了?

母親平平地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手中未停下盛飯的動作,小老三便不再問了,母親向來話少。由於父親的不作為,家中大小事務全由母親負責,農忙時更是睡不到兩三時辰。有時一天都不見母親,早上孩子醒來母親已經起床趕集賣手編物或是下地農忙,晚上直到孩子入睡母親才回。所以母親向來很少與我們說話,二姐也習慣了母親如此,便沒有再多問

就這樣到了晚上小老三還沒有回來

第三天父親回來了

小老三也沒有跟父親一起回來

第五天有村民來到家裏說:“你家三娃真是命大呦,兩天了還會哭呢。”

原來是父親打算把小老三帶去縣城賣一戶好人家換一些錢,可是現在這個年代大多數家庭都有很多孩子,男孩子比較受歡迎,女娃不大受歡迎家中多一張嘴就少了一口飯,再加上小老三剛出生不到一周,怕買回去不好養活。父親帶著小老三在城中晃悠了兩三天,見實在沒有人家願意要小老三,父親便想把小老三先帶回來,想著先在家中養個把月再出來找買主。

回家的路上父親喝了點酒越想越氣,男孩變女孩就算了,自己的腿也是因為這個孩子瘸的,出來三天也沒有換上自己想要的錢財,還把自己累到了,便把小老三隨意丟在村頭草溝子裏讓她自生自滅

白天有路過的村民見此情形也都見怪不怪,這年頭村溝子有的棄嬰也是常事,更不會有人報警,有想領養的便下去查看,中意便帶走,根本不用經人同意,也不用報備開手續,與撿隻流浪貓狗無異。

小老三在草溝子裏躺了兩天也沒人要,幸而小老三大命不死知道哭鬧也沒有被野狗啃食,在草溝子躺了兩天還會哭,後有路過的村民聽到,感歎這娃真是命大,看來命不該絕便去家中報信

到晚上的時候母親把小老三抱回來了,小老三的哭聲已經很虛弱了……

父親見孩子又被抱回,少不了對母親打罵侮辱:“你個喪氣鬼,老祈家因為你要絕後了……”

母親從不還嘴隻抱著小老三閃躲,大姐二姐攔著父親少不了挨幾下。

父親氣急把去母親懷裏搶小老三,一把扯過摔在地上,幸好新生的孩子身體柔軟再加上有一層繈褓保護,驚得三個孩子哇哇直哭,母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正當父親又要去地上抱小老三時母親起身衝向父親死死抱住。

父親受傷跛腳加上終日酗酒掙脫不開每日勞作的母親,或許是母愛的力量讓父親掙脫不開,就這樣僵持著

母親說:“既然她沒死那這孩子我養,以後咱們再生兒子……”

就這樣小老三的命算是保住了,後來父親也動過把小老三送人的想法,或被及時發現,或被母親極力製止,後來父親多次嚐試未果,心思便不在小老三身上了,回歸遊手好閑狀態,不過自從父親為期待中的兒子未到來,又加之腿受傷後便更加潑皮無賴,父親有氣沒地方撒便隔三差五就對母親打罵侮辱,小老三也是受盡各種折磨,不光對小小嬰孩動手浸水、捂嘴、數不勝數……

家中多半事情本就由母親操勞,父親還各種賒酒買醉,三天兩頭便有人來要錢,再加上治療父親的腿也花費了家中本就不多的存款,那個年代法律意識薄弱,並沒有向出事的工地爭取合法權益,讓本就貧窮的生活雪上加霜,母親隻得更加苦力勞作,有時還要一身傷痕得出門趕集,剛開始有鄰居看不過還會勸,後來見無用便無人再勸……

母親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還要做手工支撐家中一年的日常花費和孩子的學費,幸而生在這個年代,家中還有兩畝地母親抽空操持,不管生活怎樣拮據到底也是餓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