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桑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眉峰微微上揚一下，坐直身體，就著仰頭的姿勢看著歲稔。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少女的身上，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光，泛著淡淡的棕色。
她的發尾低垂，就著輕微俯身的姿勢，靜悄悄地散在肩膀上，有幾根頭發隨著空氣的流動輕輕晃動。
看了她兩秒，他忽然出聲：
“那我們正式認識一下轉學生，我叫溫以桑。”
“你、你好，我叫歲稔。”
歲稔不自在地收回撐在椅背上的手，在座位上坐定。
方才看著他的眼眸，她在裏麵看到自己的倒影，包括自己一閃而過的局促。
她忍不住在心中默默肯定著江依依的說法，就他這張臉而言，確實是有點辨識度的。
剛一坐下，歲稔就聞見了那個熟悉的味道，有點像小蒼蘭的氣息。
到底是在哪裏聞到過這個味道，她倒是有點記不起來了，不過還挺好聞的。
班裏開始陸陸續續地進來人，歲稔重新拿起筆看演算紙，卻沒注意到身邊的溫以桑將她剛剛聳著鼻尖輕嗅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看著她的側臉，溫以桑想起很久以前的她。
那時候的她臉上還有很多嬰兒肥，看起來肉嘟嘟的，雖說現在臉頰上還有點肉，但遠不及當時。
班裏逐漸熱鬧起來，江依依也來了，看了眼坐的穩穩當當，認真寫題的歲稔，心裏不免覺得自己這個朋友交對了。
看嘛，總有人不為美色所動。
下午兩節課後，是大課間，要做眼保健操休息。
班裏喇叭裏正放著音樂，所有人都靜悄悄地做著眼保健操，歲稔的桌子上卻被推開一張紙條。
肘彎被人推了下，她睜開眼，看到紙條上的內容。
“手上的傷怎麼樣？”
看到這句話，歲稔猛地想起一周前的那個夜晚。
她不敢寫字回複，怕坐在講台上的班主任看見，隻好稍稍偏了下身子，輕輕點了點頭。
隻是手下卻偷偷拉了下衣袖，將自己露出來的一小截手腕遮住。
其實被劃破的傷口沒好透，但她不好意思告訴他。
紙條被收回去，卻見溫以桑手上動作不停，甚至連眼神都沒有過多的停留，刷刷寫下了幾個字，又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壓在上麵，原路給她推了回來。
“記得擦藥。”
看清紙條上的字，歲稔輕輕抬眼，透過擋在眼前的雙手望向他。
他做完一切，又恢複了原樣，閉著眼睛做起眼保健操，根本沒有看她一眼。
她抿抿唇，看了眼藥瓶，默默地往回推了推，然而下一秒，藥瓶剛剛越過了兩張桌子的縫隙，還沒到溫以桑的區域，她就感受到一股阻力。
低頭就看到溫以桑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他手指冷白的膚色和校服紅色的袖子形成了極大反差。
分外明顯，不容忽視。
歲稔動了動手腕，想要掙脫溫以桑的手指，但沒有用。
“我真的沒事…”
她聲音很小很輕，側身時發尾都快沾上他的肩頭，她的靠近讓溫以桑有些局促。
“咳。”他別開臉，耳尖有些發紅。鬆開手指，挪開視線，“還腫著，是有點發炎的。”
被他看到了，歲稔有些臉紅，輕聲道謝後，默默把藥塞回了桌兜。
眼保健操結束後，溫以桑起身出去接水，坐在前麵的江依依終於有機會扭頭。
盡管他們說話的聲音已經很小，但緊挨在前麵的江依依還是聽見了的。
“你的臉好紅哦，歲歲~”江依依調侃道。
“你以前就認識咱們班他？”
“……應該算不上吧，一麵之緣而已。”歲稔有些遲疑的說
如果說他在深夜的巷子裏，從壞人手裏救下自己就能算認識的話，那勉強算認識的。
“咦，那還奇了怪了，”江依依一把抓住剛好路過的韓世，“你們家溫溫會主動關心人嗎？”
韓世一臉嫌棄地扯回來自己的衣服，低頭邊拍邊說，“怎麼可能，他每天除了關心自己的學習，還會關心什麼啊……”
“也是哦，他眼前除了物理就是數學，那估計是我的錯覺吧。”
江依依搖搖頭，又轉回去。
直到韓世也離開，歲稔才敢伸手去觸摸桌兜裏的那瓶藥。
其實被問的問題很正常，沒什麼，但歲稔卻有些緊張。
在莫名有些加速的心跳聲中，她輕輕碰了碰自己的手腕，那裏就是傷口，確實是有些腫的。
此時的歲稔還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心跳加速。
直到這晚回到家，自己第一次在那樣的夢裏看到了男主角的臉。
那時她才明白，如果不是對他有了別樣的想法，他又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春夢裏。
（歲稔是來自於一見鍾情，桑桑嘛，他是見色起意，預謀已久，在還不知道人家名字的時候，就偷偷單戀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