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廢昏立明,匡扶隋室!(1 / 3)

“暴君當政,民不聊生,唐公李淵,招集各路悍將勇士,直取長安,廢昏立明,匡扶隋室!暴君當政,民不聊生,唐公李淵,招集各路悍將勇士……”

青石鋪就的寬道上雨意未退,濕潤彙聚的水窪深深淺淺,一匹棕馬踏空而過,騎駕而上的驛史手持印著‘唐’字的旗幟,高聲呼傳通告,漸行漸遠。

街河波漾,驚起一行白鷺,兩邊的屋房焦黑破敗,殘梁破瓦中哭聲嘁嘁,街上的行人一個個佝僂著身子,裹緊身上早已殘破的衣裳,攙扶著老人或背著幼兒,或孑然一身,對飛馳而過的呼聲渾不覺聽,麻木的臉上暗黃無色,眼神黯淡呆滯,隻是一味的往前挪步,能去哪裏?去到哪裏?何處為家?嗬嗬,何須想這麼多,保命要緊。

一位白發老者抬頭看著遠去的驛史,眼珠渾黃,嘴裏念念道:“唐公也反了,唐公也反了。”

“爺爺,唐公是誰?”一個齊膝稚子拉拉老者的衣角,臉上黑灰未淨,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好奇和純淨。

老者揉揉他的頭,粗糙的大手揉的他脖子癢癢的。

“唐公啊,他生了一個好兒子呢。”

西部涼州,雁門關。

城內烽火狼煙通天而起,處處可見寒光箭矢破天而來,血水積著屍骨,塵土裹住殘肢,而活著的士兵卻依舊拚力竭命的死守城門,快步奔向城牆之上,替換死去的士兵繼續嚴守防線,卷了刃的大刀也沒空再換,砍殺登梯而來的突厥胡人,搶過手中的刀刃繼續怒吼廝殺,鈍化的長矛不如手拳有力,直接扔掉肉身相搏。

一個個粗壯的滾木自牆頭落下,一鍋鍋滾水熱油澆蓋潑出,一支支裹著火油的箭矢自上而下,燃起一線火光圍環,底下的胡人慘叫嘶嚎,滾落地麵塵土掩蓋,不待爬起就被後邊的同胞踩踏而過,繼而搭梯奔爬向上。

如此的攻守已十日有餘,城外十萬突厥鐵騎不論傷亡,輪番日夜攻城,如此已有十多日了,城內早已疲乏不堪,人馬皆憊,而緊跟著糧草被攔,兵械庫空,如此下去,遲早有城門被破一日。

“將軍,將軍你聽我說,如今我們隻得此法子了,再不決策來不及了!”

隻見堂屋之外煙火熏燎,堂屋之內站立三人,其中一位身形大肚,卻是個身懷六甲的婦人。

她雖身著粗布衣裳,粉黛未施卻麵容白淨顏容秀美,此時滿麵焦急,剛剛正是她開口說話。

與她對立而站的兩名壯士身披鎧甲,卻無半點銳色,布滿了刀痕深印,豁口隨處可見,底下的衣布早已被血色滲透又幹涸,分不清原本的顏色,隻留一塊塊血痂。

在前的壯士麵上煙灰昏黑,胡須叢生,眼睛滿是血絲,錚錚鐵骨的他此刻卻是滿麵痛苦猶舍不下。

“將軍,夫人這法可行一試,如今隻有這樣才能喚來援軍救這城池啊!將軍!雁門關不可失守啊!”站在後側的親兵嗓音嘶啞,發出的聲音似刀磨沙粒般,卻聲聲迫切。

“將軍,如今隻有你出麵別人才肯認的,你善水潛遊,自入夜後口含木管身綁沉石,順汾河之水向北而去,那多有郡縣守軍,調集而來雁門關才有可守之日啊!”婦人言辭懇切,聲聲哀柔。

“可…可如今胡人就在城外,將士死守,我作為將領如何能離城!而且你…你臨盆之際,我又如何放心得下!”將軍難以決斷,始終狠不下心來。

婦人繼續勸道:“就是因為將領離城求援我才必須在這,如此將軍消失幾日,軍心也尚可穩住,雁門關不能失守,疆土不能一丟再丟啊!將軍,你不能成為千古罪人!此時更不能有婦人之仁啊!”

如此重言之下,將軍不得不閉上眼目,神色變幻莫測,最後深歎一口氣,聲音悲痛低沉:“今日入夜,我便聽夫人之言,隨汾河而下,賈鑫!”一聲嗬令,親兵肅聲應是。

“務必替我保護好夫人和公子!”卻是將軍的一聲低聲懇求。

婦人見將軍終定決策,鬆了口氣,又道:“將軍帶見明一道行事,他自小在這河道長大,哪有暗流哪有細道,他比你熟悉,將軍帶他去可更快些。”

“可他才六歲……”將軍急切,卻又在婦人眼神下慢慢止住,他又如何會不知這是何用意。

“將軍,這些年你待我不薄,雖你常說在這邊疆荒蕪之地苦了我了,我卻無比感激上蒼讓我嫁與了你,為你生兒育女,經此事我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你帶走見明,我等你回來。”婦人眼中含淚,卻麵色帶笑,柔美卻不失英氣。

三日後,突厥攻破雁門關一角,不待登上城門而援軍馳騁已至,突厥為避城內外包圍絞殺之勢,未戰而退,雁門關守住,而蒼穹之下回蕩一聲怒吼哀嚎,聞知者落淚。

十日後,唐國公府收到投名狀,李淵出府相迎。

次年五月,唐公即皇帝位於長安太極殿,國號為唐,建元武元,定都長安,立長子為太子,立次子為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