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劇毒的章亦瀾,在痛苦和疲憊中,漸漸睡去。

王尚服看其情況相對穩定,便走出屋外,來到院子當中。

“你就是藍欣?”

“回大人,小女正是。”

王尚服定睛好好看看眼前的女孩,的確和自己結義的三妹妹林清荷當年十分相像。

“你母親是誰?哪裏人”

“回大人,家母徐氏,早些年已亡故,小女家住歸雲縣。”

“什麼時候來京城的?”

“去年,隨父親來京城謀生計,不幸父親途中染病離世,小女孤苦伶仃,所幸,進入侯府,得一時安穩。”

“你先回吧,阿瀾不想看到你。”

“大人,如今的局麵並非藍欣想看到的,望大人明察。”

“無論如何,阿瀾目前的狀況,與你脫不了幹係。”

“王大人,就因為藍欣長得和當年她的仇人很像,章大娘幾次三番地陷害,往我們臥房投放毒蛇、毒藥,為何反而是我們的錯了”,宋紅蓼辯駁道。

“你是何人?”

“我,我是和藍欣同住一屋的繡娘,宋紅蓼,若不是我們及時發現,我們兩個早就喪命了。”

王尚服來之前已從孫夫人的信中得知,章亦瀾精神失控,擔心會危及他人生命,沒想到,事實比預想的還要嚴重。

“二位姑娘,你們先回吧,具體待我調查後,再做定論”,王尚服最清楚章亦瀾所行之事的確荒謬,眼下並不好直說,便先打發沈希悅二人離開。

次日,章亦瀾依然昏迷著,情況不見好轉,甚至凶多吉少。

“小舟,麻煩你帶我到繡房看看阿瀾的繡品”,王尚服吩咐道。

這幾日被賴媽媽安排過來照看章亦瀾的小舟,立刻恭敬地引王尚服前往繡房走去。

新換的繡架上,是章亦瀾先前撕裂的繡品,細細密密的針腳,令王尚服想起二十多年前,她和章亦瀾、林清荷最快樂的時光。

“不對,這針腳太大啦”,“這配色也太漂亮了吧”,“還在偷懶,小心師傅又打板子”。

……

三姐妹學習刺繡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如今卻是如此悲涼景象。

王尚服不禁落淚。

抬眼間,“清荷”,王尚服看到沈希悅正埋頭專心刺繡,那起針、落針的嫻熟動作,那神情舉止,仿若林清荷又走到她的麵前。

“難怪阿瀾要殺她,就連我也恍惚錯認了人”,王尚服感歎道。

感知到有人在看自己,沈希悅抬眼,溫和有禮地起身問候道:“王尚服”。

“嗯,坐下”,王尚服走近沈希悅繡架前,立刻又驚訝起來。

“你確定是歸雲縣人?”

“王大人,小女確實是土生土長的歸雲縣人”,沈希悅肯定地回答道。

王尚服注視沈希悅的繡品良久,清荷妹妹的繡品已經是一絕了,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有她的傳承,而且更勝一籌。

“藍欣姑娘,可否陪我到園子裏走走”,王尚服邀請道。

“是,大人。”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繡房,直往花園小湖邊走去。

“你的繡技,師從何人?”

“回大人,小女跟從一位媽媽學習,並未拜師。”

“能教出你這樣優秀的徒兒,這位媽媽肯定也不簡單”,王尚服不著邊際地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