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醫生，親曆患者死亡是十之八九的事情，沒有哪位醫生一輩子沒經曆過死亡。不過，對於溫暖暖來說，她難過的不是死亡，而是那弱小的生命，當她停止呼吸那一刻，溫暖暖癱軟了。
向陽將溫暖暖抱在懷裏，唇貼在她的耳根，輕聲安慰她：“寶貝，難過就哭出來，別忍著。”
溫暖暖嘶啞的聲音傳來：“她還那麼小，明明是中西醫結合 的，可她還是走了。”她再也控製不住，失聲痛哭。
每個人的病情都不是千篇一律的，沒有哪個醫生可以承諾將每一位患者從死神手裏奪回來。更何況，先天心髒病治愈的幾率又小之又小。
向陽抱緊她，像是下了很多的決心，“暖暖，你是醫生，你以後要麵臨的不止是死亡，還有更嚴重的問題，做到盡人事，其它的就要聽天命了。”
溫暖暖明白這個道理，可回想起那位年輕的媽媽哭的撕心裂肺的樣子，她再也抑製不住情緒。
向陽沒有安慰，也沒有勸說，隻是默默地抱著她，安靜地聽著她委屈的抽噎。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暖暖哭累了，聲音越來越小，委屈地依偎在他懷裏，啞著嗓子說道：“因為媽媽是老師，小時候經常坐在教室裏聽老師們講課，初次接觸中醫，還是一次校外課上。”
那年，暖暖才4歲，因為鄭愛佳既要管理自己的班級，還要給其它班級上課，所以，平時就把小暖暖放在教室裏。
與同事相比，鄭愛佳照顧溫暖暖的時間的確遠不及其他老師和她的學生們。作為老師，她的時間大部分用來教學、管理、備課，反而沒有太多時間管教女兒，而溫家潤和溫少辭倒成了溫暖暖的正牌監護人。
每次見到別的小朋友被媽媽又親又抱，溫暖暖總覺得委屈巴巴，嘟著嘴問爸爸“媽媽是不是隻喜歡她的學生，不喜歡暖暖啦，你看，她整天陪她的學生，都不陪暖暖呢。”
溫家潤抱起女兒，親親臉蛋，安慰道：“媽媽是最喜歡暖暖的，比爸爸和哥哥更喜歡。”
“可是，可是”暖暖摟著爸爸的脖子，思考著，“可是，為什麼媽媽總去照顧柚子姐姐，不照顧我呢？”
溫家潤摸摸 暖暖的小腦袋瓜，“因為柚子姐姐需要人照顧，又沒有人照顧她，多可憐呀，媽媽是她的老師，給她關愛是應該的。”
“可是，可是。”小暖暖還是有好多不理解的問題，“可是，暖暖沒有媽媽陪，也很可憐呀。”
“爸爸陪暖暖，暖暖就不可憐了呀。”
“那柚子姐姐也可以讓她爸爸陪呀，為什麼她爸爸不陪她呢？”
“因為她爸爸去了好遠好遠的地方，回不來呀。”
那時候 溫暖暖自然不知道那個遙遠的地方叫天堂。她天真地問：“她爸爸是不是不喜歡她呀，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為什麼不陪柚子姐姐？”溫家潤張嘴，剛準備解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溫暖暖俏皮的思維擋了回去，“爸爸，你不要像柚子爸爸那樣去那麼遠的地方，以後也不要出差了，就，就天天陪暖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