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驚豔(1 / 1)

鍾令嘉看著燕王的反應,唇邊勾起了一抹笑。

因為太子的事,九曲庭的氣氛很壓抑。

宴會剛開始不久,這麼壓抑也不是回事,得知消息的太後遣了一群樂伎來。得了歌舞助興,已經熱絡了的少年男女們玩起了擊鼓傳花的遊戲。

拿到花束的人必須做點什麼,吟詩作賦、彈琴舞蹈,或射箭投壺。

其中花應遙的琴技驚豔四座,

鍾令嘉跟著玩了一會後與時韻去外頭透氣,兩人避開人多的地方,往花叢深處鑽。

時韻悄聲問道:“阿令你家裏到底出了何事?

鍾令嘉擰著眉,靚麗的桃花眼中流露些許厭惡,“不過是些內宅裏的髒手段,明日去你家再與你細說。”

時韻自然答應,“那你明日早些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此處僻靜,風亦繾綣。

牆盡頭有幾塊平整石頭,鍾令嘉靠在上麵小憩,時韻則掏出懷裏的小彈弓,彈天上的鳥玩。

而牆另一麵,亦有兩人沿著牆,往東側走——是燕王和他的表弟,白朋。

“那麼些貴女,難道就沒有一個讓您心動的?”白朋語含調侃。

回應他的是沉默。

白朋絲毫不氣餒,“我瞧花姑娘不錯,琴彈得精妙,又是今日的詩魁。

“真吵。”燕王的聲音極不耐。

白朋隻好閉上嘴。

過了片刻,問道:“那您覺得鍾姑娘如何?她可是無數男子的夢中佳人?”

燕王步履微頓,鋒銳的眼霎時瞥向白朋。

白朋心底一寒,下意識縮了脖子,否認道:“她絕不是我的夢中佳人!”

燕王沒說話,他的視線熾熱著盯著牆角——露出一小截火紅的裙擺。

……

此刻,少男少女們玩得熱鬧,隨著鼓點聲,花束傳來遞去。

鍾令嘉剛從牆角醒來,回到席上,懷裏就被砸了一束花,還未來得及拋出去,鼓聲便停了。

她抱著花,打算隨意彈首曲子,或是寫幾個字完事,尚未開口,以餘歌為首的幾位貴女點名讓她彈奏一曲《求凰》。

席間有看熱鬧的,也有覺得不妥的,一時間議論紛紛。

原來,《求凰》便是方才花應遙彈奏的那支曲子,此曲指法極難,少有人能完整彈出,可花應遙不但彈得完整,還彈得惟妙惟肖。

鍾令嘉頷首,她知道餘歌要她彈這首曲子,是要羞辱她。

若她真彈了,花應遙在前,她隻能淪為陪襯。若她不彈,不僅承認了自己技不如人,而且這般畏縮,還顯得她沒有氣度。

鍾令嘉笑著應下。

“既然餘姑娘出題,阿令便獻醜了。”

她的指法雖不如花應遙,卻也是師承大家,況且花應遙所彈奏的,同她人一般,未免太規矩了些。

想必她未必會輸掉。

鍾令嘉剛應下,花應遙便站了起來,對餘歌:“餘姑娘記性似乎不怎麼樣。方才我已奏過《求凰》,此時鍾姑娘再奏,實在無趣,不若換一曲吧?”

此言一出,坐在南麵席位的少年郎們紛紛應和——擔憂心上人失了麵子的。

花應遙:“這樣如何,演奏的曲子定為《求凰》,由我和鍾姑娘琴舞合奏。如此,雖仍是同首曲子,卻也能奏出不同意境。”

因此,應和聲更響了。

餘歌臉色難看,卻也不得不點頭同意。

宮人呈上琴,花應遙十分自然地坐於琴前,鍾令嘉換好舞服。

琴音起,輕緩若流雲

她一身緋色舞衣,頭插雀翎,罩著長長的麵紗,赤足上套著銀釧兒,在踩著節拍婆娑起舞,她的舞姿如夢,她全身的關節靈活得象一條蛇可以自由地扭動,一陣顫栗從她左手指尖傳至肩膀,又從肩膀傳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銀釧也隨之振動,她完全沒有刻意做作,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而流暢,仿佛孔雀一般

此時不知為何,琴聲驟然轉急,鍾令嘉順著舞步回頭,看向彈奏的花應遙,難得的看見這位清高傲氣的才女,臉上露出嫉恨神色。

可惜宴上這麼多人,除卻她,無人注意花應遙。

她沒指出花應遙的曲調不對,而是隨風一轉,少女以右足為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鍾令嘉就著這個姿勢,含笑對花應遙眨了眨右眼

花應遙自知小心思被識破,羞惱至極,心跳卻不由自主的加快,邊在心裏罵鍾令嘉狐媚,邊不爭氣地紅了耳根。

鍾令嘉愈轉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起。百名美女圍成一圈,玉手揮舞,數十條藍色綢帶輕揚而出,廳中仿佛泛起藍色波濤,少女淩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纖足輕點,衣袂飄飄,宛若淩波仙子。大殿之中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

宴席西側的樹蔭下,燕王眸色驟然一深,渾身散發著冷戾的氣息。

輕挑至此!

那花應遙不過是個蠢貨,竟也要撩撥。

燕王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