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寧沒想到劉愈竟也會憐香惜玉,憐惜起她這個“小女子”。劉愈跟她第一眼見麵二人就鬧了很大的不愉快,後來她跟劉愈的關係更是磕磕絆絆,總的來講,互相都沒給過好臉色。
曲寧負氣南下,除了要找“柳公子”,更是不想在劉愈麵前落了麵子,現在想來,她自己都覺得太過於逞強,行軍打仗乃是男兒家的事,怎的也輪不到她一個女子,情郎再重要也要量力而為。
“謝殿下好意。”按照曲寧的性格,她應該拒絕,但她此時也服了軟,拒絕不得。被人抬著走總算是不用再受煎熬,她的腳已經走不動路。
本來她覺得劉愈應該很輕蔑地對她嘲笑,至少也會打趣幾句,但在登上滑竿之後,她發現劉愈好像也沒那麼壞。至少劉愈沒過來諷刺她,劉愈在繼續趕著自己的路,繼續跟那些士兵插科打諢有說有笑。
可能是他懶得理我吧。曲寧這樣想。
登上滑竿,下麵的路對曲寧來說就舒服多了,商隊少了她這個拖後腿的,行進速度也快了很多,一個上午便走了六十多裏路,這在平原之地也未必會走的這麼快。坐在滑竿上的曲寧感覺到這些男人都是在健步如飛。
中午休息開飯時,她想找劉愈道歉,為她一直以來的無禮道歉。沒想到她剛找到正在聽探路向導說前路情況的劉愈,還沒等開口,就發生了意外,打斷了她的道歉。
遇到了山匪。
“大當家的呀,這些人咱是得罪不起呀,趕緊往山上走呀,他們不敢追呀……”
向導說話帶著很重的南方口音,說話跟唱曲一樣婉轉,曲寧也是盡力分辨才能聽懂。
劉愈馬上招呼士兵們一邊準備禦敵,一邊放棄原本的山路往山丘上走,在沒搞清楚有多少來犯之敵之前,劉愈還是不敢貿然應敵,倉促應敵的結果可能是自取禍端。
商隊剛往山上走,山匪那邊的樹叢中便射過來箭矢,這說明雙方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劉愈馬上招呼士兵以弓箭回敬山匪,劉愈也準備在山匪進一步逼近時以火槍來回之,但這會有暴露身份的危險。
山路本來就已經難行,而放棄原本的山路,直接往原始叢林密布的山上走,更是寸步難行。好在向導有足夠的經驗,知道如何在這樣險峻的環境下找路走,而劉愈所帶的又是經曆了大小戰役無數的精銳士兵,人倒是沒事,隻是馬匹的抵觸情緒似乎很大,在馱著重物的情況下,馬匹都很不願往山上走。這一來也拖慢了撤退的步伐。
眼看山匪的先頭已經距離商隊不到百步,劉愈知道避無可避,隻能先應戰來給馬匹增加撤退的時間。劉愈喝一聲“列陣!”一部大約十多名士兵弓箭在手,隨著命令而出,連續放了兩排弓箭下去,遠遠依稀能聽到樹叢中發出慘叫聲,應該是山匪有人中箭。
因為士兵的箭法比較準,而且是整齊地發出密度較大的兩排箭矢,以山匪的自負,自然不會想到竟會遇到這麼有效的抵抗,等他們中了招,也就不敢再逼的那麼緊,但畢竟死傷了人命,梁子已經結下,山匪就算是想放手也抹不開麵子了。
放完兩排箭,劉愈也沒再繼續,而是趕緊招呼士兵撤回來繼續往山上趕路。等劉愈回到商隊中,被抬在滑竿上的曲寧才略帶驚惶問道:“殿下,這是去哪?”
“還殿下,不想活了?”劉愈喝斥一句。
曲寧這才發覺自己失言,改口道:“那相公……我們是……”
劉愈一邊加緊步伐,一邊匆忙解釋道:“往山上走,那邊是異族的領地,山匪一般不敢靠近。”
曲寧有些慌張道:“嶺南異族,不是也很凶蠻……”
“異族再怎麼凶蠻,他們是也是普通百姓,隻是為了求生存,而這些山匪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能一樣嗎?”
劉愈正說著,一支利箭便射過來,劉愈聞風聲一個矮身,箭矢險險避開,連曲寧都為劉愈捏一把汗。
本來劉愈隻顧著撤退,被這一支箭嚇一跳,也把劉愈心中的火給逼了出來。劉愈喝道:“他奶奶的,看來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是不行了!”
劉愈當即把短槍給摸了出來,正要以短槍教訓一下那些緊追不舍的山匪,想到突然道:“大當家的呀,前麵就是北越哩,他們不敢來呀。”
劉愈心想難道到越南北部了?再一想,現在剛過嶺南沒多遠,連廣西還沒到,更別說越南了。再一想,那向導說的“北越”,應該跟地方少數民族中的“越族”有關。
果然,商隊靠近了一片像是刻意被修整過的路邊界區域,下麵的山匪也就不敢靠近了,劉愈再觀察一番,那山匪也並未撤退,好像是在觀望。劉愈馬上下令讓士兵組裝槍支,這應該是退守的最後一線了,再往山上撤,就要進少數民族武裝的區域,那很可能就是腹背受敵。現在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以少數民族區域的外邊界為界,跟這些山匪死磕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