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賣官的事早就傳到了地方,像李萬千這樣的巨富之人自然是清楚。但那些官說到底隻是些虛職,買來也不見得官員們會高看一眼,而且貴的要命,隻有長安城的達官顯貴才會適合去買,一個地方的巨富,所打交道的都是地方的行政官員,不適合大老遠跑到長安城去當個閑官。
而劉愈問出這句話,李萬千怔了怔,隨即恢複自然,官銜不在高而在有用,相比於做官他更願跟劉愈拉上關係。
“小人不是做官的材料。”李萬千陪笑著說道。
劉愈看李萬千的反應便猜到大概,劉愈點頭道:“此事暫不提,喝過水酒再說。”
劉愈吩咐宮女去上酒菜,而天子鑾駕中所帶的都是從長安城準備的食物和酒水,有膳房的人負責烹調,等待期間,劉愈為李萬千倒了一杯酒,李萬千本來坐在那就戰戰兢兢頭都不敢四下亂看,劉愈親自倒酒,他更是起身相謝。
“何必客氣呢。”劉愈拿起酒杯敬了李萬千一杯,李萬千一杯酒下肚,臉色登時紅暈起來。
這是不勝酒力的表現。
“來李老哥,再飲。”
劉愈一臉灌了他三杯酒,李萬千有酒墊底,終於不再太過於拘謹,眼睛也敢四處尋摸。本來他以為能看見皇帝什麼的,可自始至終除了劉愈隻有宮女來來去去,連個太監都沒看到。
本來以他的認識,皇宮應該是“酒池肉林”,宮女們個個應該賽仙女,可如今看來不禁有些失望,有的宮女甚至還不如他家裏的丫鬟漂亮。
“王爺,咱能談談那個……寶帖的買賣了嗎?”李萬千見劉愈一再勸酒,試探著問道。
此時菜肴也開始上桌,劉愈笑道:“李老哥,你年長我幾歲,我把你當老哥看,咱有話也就實說了。你也別王爺小人的稱呼,那太見外。”
李萬千笑的很謹慎道:“不……不敢……”
“沒什麼敢不敢的,再喝一杯。”劉愈又為李萬千倒了一杯酒,“咱既然一見如故,有些話我也就直說了,唉!現在朝廷幾經動亂,東南打了一場仗,北邊又打了一場,打的是國庫空虛朝廷手頭緊,如今我想好好幫陛下管理這個國家,手頭上卻沒銀子,隻好用些東西來換點銀子,解解燃眉之急。”
李萬千眨眨眼,似乎不太明白劉愈的意思。
劉愈繼續笑著說道:“你看這樣,李老哥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如果我能給的起的,咱就做個明碼的交易,各取所需怎麼樣?”
李萬千是個買賣人,本來他懼怕的是劉愈的權勢,現在聽劉愈誠心實意跟他講買賣,他也就恢複了幾分生意人的本色。
“王爺您真是客氣……”
“唉,不稱王爺,稱老弟,這樣聽著才舒服。”
李萬千臉上的笑容先是一僵,然後鼓足勇氣道:“老弟你真客氣,小人……我別的沒有,就是有銀子,可有銀子除了置辦些田產就沒別的用了,妻妾是娶了一房又一房,兒子也是越生越多,但我還是苦啊。那些當官的,成天來敲詐我們……當然我說的不是老弟你,是那些……就外邊那些官,咱得罪不起。可人家伸手要銀子,咱也不能不給不是?”
劉愈聽他倒苦水,點點頭表示很理解,順帶問道:“李老哥,有個問題想問你,為了來做這筆買賣花了不少銀子吧?”
李萬千苦笑著點點頭道:“幾千兩銀子是花出去了……”
劉愈暗歎還是商賈有錢。
“老弟,既然您看得起,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我就想要個不大不小的官,但必須是要讓那些地方裏的官不敢欺負的那種,以後做買賣,不至於被這個敲完了被那個敲,您看……這有戲嗎?”
劉愈想了想,道:“李老哥說的這種情況也的確是實情,地方上這些官,太不是東西了。這樣,我給你個監察禦史,正五品的官,跟那外麵人模狗樣的龔善才一個品階,怎樣?”
“監察禦史?做什麼的?”
“就是監督官員,隻要你發現周圍郡縣的官員有不法的行為,就可以向朝廷呈奏秘本,陳述他們貪贓枉法的行為,這樣他們就不敢伸手跟你要錢。”
李萬千臉上先是有幾分喜色,但很快也就暗淡一下,麵含疑色道:“我的話,那些官老爺們也未必會聽吧。”
“你管他們聽不聽呢,我聽不就完了?你寫奏本到朝廷,誰欺負你,我看了回頭就收拾他,而且你是朝廷的五品命官,誰敢明擺著跟你過不去?”
劉愈話說的很好,但李萬千還是將信將疑,李萬千試探問道:“不知道這個監察禦史……要多少兩銀子?”
“十萬兩,你看如何?”
李萬千登時又瞪大了眼睛,看樣子好像很為難。
劉愈卻認為這家夥不差錢,都肯花幾萬兩銀子買本破帖子,還在乎多花點錢買個官當當?
“老弟你……能不能容我回去考慮考慮?”
劉愈心說跟這些生意人做買賣還有這麼不痛快的時候,劉愈笑著點頭道:“當然可以,不過咱說好了,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李老哥,我就在這呆一天,明天早上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