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紙人死死的盯著黑暗中的人,麵無表情。
做這些紙人之人手藝十分高超,看起來像是活著一樣,而且無論麵朝哪裏,那些紙人都好像在盯著你。
黑暗中的人自己就是養鬼之人,但也感到一絲心悸。
來人掏出匕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慢慢走向床邊。
他已經觀察老頭子好幾晚了,確定老頭子在這個時候已經入睡了。
老頭子獨居一人,每天紮完紙人後,就會睡覺,沒有一天例外。
來人一匕首抹在了老頭子的脖子上,一股鮮血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毯子。
確認老頭子已經沒有了生氣,來人用手附在傷口之上,那傷口竟然就愈合了,就像剛才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將染血的毯子帶上,換上了一床新的,來人便退出了屋子。
周圍隻剩一堆紙人直愣愣的盯著床上的屍體。
忽然,紙人群中的一個竟然動了起來。
那人臉上的白色粉末漸漸脫落,雙眼也漸漸由黑變紅又變成了灰白色。
那活了的紙人竟然和床上的張老頭一模一樣。
張老頭喃喃道:“太陰玄門還是邪教?沒想到這麼多年來,還有人記得我們守棺人一脈,看來得走一趟師門了,”
張老頭看了看床上的屍體,瞬間有了計較。
“不知道臭小子知道我的死訊後,會不會樂的開花。”
張老頭走到床邊,在床底下掏了半天,拿出一個鞋盒,鞋盒裏麵有一塊精雕細琢的令牌,明顯價值不菲,卻被張老頭隨便放在裏麵。
拿上東西,張老頭便隱入黑暗中,離開了這間待了半輩子的房子。
……
漆黑的山洞中,張道硯縮在牆角,他的懷中緊緊抱著一張黑白照片,上麵的人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
在他的旁邊放著一張供桌,供桌上擺放著貢品,桌子中間的香爐上有三支點燃的香。
桌子中間應該就是擺放老人照片的地方,現在卻是空的。
供桌的前麵擺放著一副棺材,漆黑發亮的棺木中躺著張道硯的爺爺張老頭。
夏天的山洞,本應濕潤燥熱,但此刻卻從黑暗中散發出陣陣寒意。
張道硯此刻渾身冰冷,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不僅是因為黑暗中的寒意,還是因為恐懼。
借著微弱的燭光,張道硯死死的盯著對麵。
那是洞口的方向,今天是七月十五,本應是月圓之夜,月光應該會從洞口照射進來。
但那裏的洞口不見了!
隻有著無盡的黑暗。
黑暗中一種恐怖的東西也在看著他。
而此刻唯一能給他安慰的就是懷中老頭子的照片。
他不敢移動,因為也沒有地方讓他移動。
祖洞就這麼大,供桌後方,再往裏麵走就是一個大溶洞,溶洞深不見底,錯綜複雜。
按照傳統,張老頭最後的歸處就是這裏,每次寨子裏麵死人,辦過喪事後,都會將裝有屍身的棺材推入祖洞的暗河中。
可以說溶洞裏麵就是一個墳場,張道硯進去就沒有活路。
張道硯咬破舌尖,盡量讓自己冷靜清醒。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
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智慧明淨,心神安寧,
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淨心神咒》是《功課經》開篇八大神咒之一,也是張老頭讓張道硯從小就必須要背誦的經文。
不僅如此張老頭還讓他每次背誦經文的時候,做一些古怪的手勢。
張道硯曾經是寨子裏麵出了名的淘氣鬼,背書對他來說都是天方夜譚,更別說是對他來說可以說是狗屁不通的經文。
為這事張道硯沒少挨張老頭的打。
好在張老頭勤奮,柳條打折好幾十根,張道硯才將這經文與手法爛熟於心。
但此刻這經文好像沒什麼用,黑暗中的恐怖東西聽到經文沒有感到害怕,反而低沉的笑了兩聲。
那聲音陰沉幹澀,如同夏天死蛤蟆肚皮撐大,爆開的撕裂聲。
這該死的經文沒有用!
他在嘲笑我!
這東西有靈智!
張道硯腦海裏第一時間想到了這些事情。
“對麵的兄弟,你想要什麼,咱們可以談,沒有必要打打殺殺的,我張道硯以我爺爺的名義發誓,出去後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