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妲眼皮輕抬，眼神變得晦暗，圍繞白雲生走了一圈，最後從他身後靠過來，貼著他的耳邊吹一口氣，曖昧說道：
“小哥哥，其實你皮相不錯，我第一次見你時還不小的驚訝了一把。
“當時我還在想，倘若你能夠出手救我，我黃妲也願意委屈一下，在分化時化一個女身，用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與你長相守一生。畢竟，我們妖有恩必報，從不願相欠別人什麼。”
無論是黃妲的靠近，還是他剛說出的這番話，白雲生都感到難以消化，心中很是匪夷所思。
“我不救你，是因為我確實沒那個能力。你口口聲聲篤定我是妖，還是隻大妖，可你現在也已經發現了，我根本連半點法力都沒有，你心中肯定也明白了這是誤會一場！
“既然是誤會，那你為什麼還一定要殺我呢？我又沒得罪你？你這樣豈不是胡亂傷人性命？傷天害理!”
“傷天害理？”
黃妲突然笑起來，退開半步，站去了斷崖邊，看向澗底，眼神變得哀婉，幽幽低喃道：“妖殺人要什麼理由，想殺不就殺了！
“他倒是不許我們亂傷人性命，我們也聽話照做了，可最後呢？他不還是丟下了我們，不管我們了，我們現在活的有多難，他知道嗎？他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
水聲很大，掩蓋了黃妲的聲音，白雲生不知道黃妲在嘀咕些什麼，他隻想為自己多爭取些時間，萬一……萬一，戚陵遊趕過來了呢？
戚陵遊法力高深，黃妲並非他的對手，他大概率不會有事，大概是被什麼事絆住了……
這崖底地勢也並不複雜，戚陵遊若誠心想找自己，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眼下，白雲生實在也是無人可指望了，他努力讓自己往好的方麵想。
他不想揣測人心，人心是最難估摸的，他情願相信自己愚笨，戚陵遊隻是被絆住了，他正在努力尋找自己，他會過來的。
“我突然想起來以前在書上見過，說蟬魚成年前是不分雌雄的，待到成年後才會慢慢分化性別。卻沒想到還能自己選擇，你們這一類倒是挺特別的哈。”
白雲生努力找話，他看黃妲站在崖邊像是要尋短見的樣子，一臉苦大仇深，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傷感的事，感覺他都快哭了。
“你們兩個要不要上去勸勸，我怎麼看他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白雲生也不知道自己身邊這兩位鳥兄能不能聽懂人話，就感覺它們好像情感不怎麼發達的樣子，一臉無動於衷。
果然，對於白雲生的話，兩位鳥兄像是沒聽見，動都沒動一下。
可能它們隻能聽懂黃妲的話。一路過來，白雲生發現這崖底挺荒廢的，並不像有上等物種長期盤踞的樣子，它們很有可能隻是黃妲隨手抓來的臨時工小妖，應該都還沒有開化好。
此刻，兩隻小妖隻是隔著些距離站在白雲生身後，剛才黃妲同自己說話時，它們便被揮退下了。
黃妲沒讓它們上前，它們便不知道上前，如果這樣的話……
白雲生試著往後退了一步。
他側目看兩隻小妖，果然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