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村外來了輛馬車,從坐在村頭牛車上的婦人身邊經過,停在栗山山腳下。
閑等著也是無趣,大家縮在一塊議論:“這當上縣尉就是不一樣了,出門還用馬車接送呢。”
“可不是,威風極了,怎麼是從村外來呢?是買的還是租的?”
“租的吧?莫主薄家就是租的。”
過了許久,車夫都被這群婦人盯著渾身不自在了,深山密林之中有人緩緩行來,腰間一道銀光隨著行動閃耀,原來耕作的布衣上別了把刀,倒更像快意恩仇的俠客。
剡安下山後,幾步跨上馬車。
“先去前麵的青磚瓦房。”
車夫應聲揚鞭,驅趕馬車往前走。
剛停穩,門正好打開,莫失提著東西從裏麵走出來。
兩人視線相撞,剡安抬手抱拳:“莫大哥,你我二人同在縣衙供職,上來一塊走吧。”
莫失微哂,往爹家那邊回頭,莫梨和二哥莫忘也準備走了。
“小妹,你還是坐牛車吧,我和大哥要沾剡兄的光了。”莫忘狠心拋棄親妹,投入舒適體麵的馬車。
莫梨扯了下嘴角,輕哼一聲,抬腳越過馬車往村頭去。
叔寶他爺本就是等莫家兩兄弟才沒走,看到馬車駛過去,心裏明清,把牛繩從樹上解開就要走。
莫梨抬手喊住:“二爺爺等等我。”叔寶他爺聽後拉緊牛繩,牛的速度慢下來。
莫梨追上牛車時,已經駛入狹窄的村道上,將後麵的馬車堵在後麵。叔寶他爺想往後倒倒吧,牛又犯強了,怎麼都不肯往後退。
不由急得罵自家的牛:“強種,叫你退後也不知道動,還想不想吃嫩草了?”
鞭子在手裏揚了幾下都不舍得抽下去,叔寶他爺罵也罵了,這牛就是不動如山。
剡安讓車夫轉述:“讓他們先走,到前麵二裏外的岔路口再讓便是。”
村道平時就隻有牛車走,路兩邊的草木再怎麼放肆也碰不到牛車,以至於侵占了原本行走的路也沒人管。
叔寶他爺聽了,連連點點頭,趕著牛往前走,隻是後麵牛車上的婦人渾身不自在,剛才她們還一起打趣車夫,沒成想現世報來得這麼快,轉頭換車夫盯著她們瞧。
雖知道人家不是故意,但也心裏也惱得很,隻盼著對方趕緊過去,超到她們前麵。
莫梨同樣盼著,裏麵還坐著她二哥,那家夥還指不定在車簾後麵怎麼笑話她。還有那個姓剡的,腹黑心機重,說不定就是故意落在後麵,這會估計和她二哥一起說她壞話。
這樣想著,莫梨越發擰著身子,不讓自己臉上的神色露給後麵的人看,左手不自覺地轉動腕上的銀鐲子。
牛車陷入詭異的安靜,莫梨對麵的一對母女忽然有些異常的動作,惹得她多看兩眼。
莫桃聽到她娘說的話,羞得往娘懷裏擠。
她是跟莫梨一個輩分的,不過出生晚,今年才十四歲,正是要定親出嫁的年紀。
之前定的那戶人家因為生意上的事,要舉家搬到東邊的蘇杭去,莫桃家裏不想她遠嫁,這門婚事也就算了。
正愁要重新挑夫婿,村裏又出了個縣尉,年紀雖然大些,但莫桃在地裏見過剡安,對他的長相是百般滿意。
隻不過家裏人因為不能生育的問題,僵持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