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往旁邊一看，李穆睜著大眼把她嚇一跳，見她看過來，才喊：“娘，餓了——”
莫梨扶額，認命地起床穿上衣服，李穆也跟著起來。
母子二人出來就發現家裏多了一個人，看到她們主動打招呼：“三姑，弟弟，熱水燒好了，你們要用直接舀便是，飯也快好了。”
莫老爹早就起來了，去族裏找族長說話，兩人大吵一架，氣呼呼地回來了。
看到女兒不加修飾就已惹人疼愛的小臉，處在低穀的心情被拉成山峰，看飯好了，把小童叫過來說話：“四壯，你先回去吧，別忘了跟你爺爺說我被他氣病了，這病隻怕是三天都好不了，去吧。”
小童在心中默念兩遍記下，後退幾步，走到門外才抬腳跑。
灶上的鍋咕嘟咕嘟響，莫梨看出爹有話說，但還是先把鍋斷下來，去了火，李穆知道去拿碗和筷子。
熱飯端上桌，配菜是醃好的葵菜，莫老爹端著碗沿，暗歎一聲，把堵在心口的話換個方式問出來：“梨娘啊，你有沒有想過改嫁這事？”
莫梨身子一僵，默默搖頭。
李穆倒是敢問：“祖父，什麼是改嫁？”
莫老爹看了女兒一眼，跟外孫解釋：“改嫁就是再給你找個爹，你覺得行嗎？”
李穆皺起眉：“我不要爹，爹死得早，我沒見過。”
說起來，李穆算是遺腹子，李秀民死的時候，李穆還在肚子裏，也是因為這個孩子，莫梨才留在李家操持內外。
“那給你找個活得長的爹，能帶你玩的。”莫老爹哄他。
李穆還真低頭思考起來，他想起在村裏的時候，看到別人走累了都有爹背著，還會編蛐蛐，李穆跟祖父說他想要這樣的爹。
莫老爹笑著答應道：“行，祖父給你找這樣的。”他還故意看莫梨一眼，眼神多少透著點得意。
莫梨無奈地笑。
吃完飯，她說要去看地，莫老爹讓她換身衣服去：“你穿這身，人家還當你是和他們搶田的，剡家男人能幹，咱們家的地都讓他們佃了，你的地要是不讓他們種，趁早去說一聲也好。”
莫梨不太懂這邊的規矩，還當自己這身真不能穿去地裏，換了身粉衫黃裙走出來。
莫老爹捋須連連點頭：“不錯，隻是頭發有些亂了。”
莫梨又回屋，照黃銅鏡，把一頭厚重的青絲分股纏繞成形，用木簪固定起來，再把垂在身後的長發用發繩係起來。
莫老爹雖然覺得高髻好，但也不得不稱讚梨娘梳得這頭垂髻更顯婉約柔美，中和了臉上的嬌媚，待莫梨攜李穆出門後，他就在家裏哼著古調：“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