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女郎是酒樓老板的大女兒，性子爽利，見人喘得厲害，順手就從桌上倒了葉子茶給送過去：“快壓壓，慢點說。”
“多謝付大娘子。”莫叔寶喝了口茶，嗓子好受多了，抬眼四處找：“可見了我四叔，家裏有急事叫他回去。”
付夢靈不動聲色地打聽：“是什麼事？他帶人去要賬了，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你告訴我，我替你轉告。”
莫叔寶搖搖頭，腳在原地踏：“您告訴我四叔往哪去了，主薄叔說讓他跟我一塊回去的，是真急。”
付夢靈看他這個樣子，估計不是什麼相親，心裏悄悄鬆了口氣，臉上發熱，假裝去翻薄子，指著一行字說：“去書院街汪家了，你快去吧，找到人讓他直接回去就行。”
莫叔寶連連點頭：“謝謝您。”
書院街他沒少去知道在哪，拔腿跑出去。
付夢靈還想著給這小子拿點吃的，也隻能算了。
...
白日半西山，莫忘帶著人從汪家出來，長長的影子斜落在牆上，因背著光，清雋的臉蒙上陰影，身後人多勢眾，瞧著就不好惹。
各家門前都有人貼在門縫看，聲音壓得死死的。
“可算走了，擾人清靜。”
“臨著書院也不消停，就該把汪家的趕走，省得煩人。”
莫忘在賬本上點了點，收完這最後一家，清賬了。
走到街口一抬眼，見到了莫叔寶，停下腳步對身後請來的打手說：“天色不早，你們先回去，明日晌午來酒樓吃飯拿錢。”
打手跟他不是一次合作，信得過莫忘的為人，振臂一呼：“走！”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莫忘把賬本收好塞進胸口，去城門口租輛馬車回村，莫忘不要馬夫，自己禦車，等走到鄉道，叔侄倆才說上話。
“不是相親？”
“不是，秀才爺爺哭了，二叔讓您回去的。”
莫忘琢磨，能讓他爹失態，除了自己的婚事，就隻有守寡的小妹。
先前和大哥說好了，不插手他的婚事，也許是小妹那邊出事了，腦中思緒如撥雲見日。
莫忘揚起馬鞭，隨著馬車明顯加快的速度，夕陽也漸漸藏進山裏。
秋田有蛙鳴，鄉村燈半明。
莫忘把馬車趕到大哥家門口，莫叔寶不敢耽誤事，自己一溜煙往家跑。
這回村裏的人都沒睡，莫忘由他去。
莫失早在堂屋等候多時，外麵一有動靜，他就出來看：“可算回來了，快進來共商大事。”
“小妹的事什麼時候成家國大事了？大哥這語氣，小弟頓時覺得肩負千斤擔。”莫忘終於解開套，把馬牽出來：“家裏還有草料吧？把這馬喂飽了，明天咱坐馬車去雙嶺。”
喂馬的事讓沈氏接過去幹了，她在娘家養過馬會照料。
兄弟二人就著一盞油燈，一壺熱茶，在堂屋桌前說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