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瀾原大學。

“關澍!快來!”

顏予拽著關澍的手躲進教學樓旁的拐角處,樓前的柳樹下站著個身著黑色衝鋒衣的少年,柳樹葉子落下,不偏不倚停在了他的右肩,他點燃一支煙,唇間吐出煙霧。

那是柯卓安。

顏予為關澍創造了和柯卓安偶遇的機會,她拍拍她的肩膀,指著旁邊的小路:“一會兒你就從這裏走過去,從柯卓安的角度看,剛好能看到你,聽好了,要記得問早安。”

“要麵帶微笑,知道嗎?”

她幫關澍理了理發型,看現下無人打擾,一把將關澍推進小路。

關澍踉蹌一下,闖進柯卓安的視線。

他剛好熄滅了那支煙,看見關澍,丟掉了手裏的煙頭。

少年淡然,眼神閑散,黑發散落額前,他歪著腦袋,勾起唇角,向關澍招招手。

“早。”

他的聲音很沉,帶著漫不經心的腔調。

“早上好。”

關澍羞著臉走近他。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暖和,溫柔的灑在她身上,往日無雲的空,此時多了幾朵雲彩點綴。

這是她第九次有預謀的和柯卓安偶遇,她相信隻要自己多和柯卓安接觸一天,就能在表白那天多一點成功率。

女孩摸了摸包裏的書,斂眸笑了笑。

柯卓安是夏日裏旺盛的火焰,靠近他時,熾熱的溫度將關澍整個兒包裹進去,撫摸著她心中那本老舊的詞典。

關澍是家裏的乖乖女,父母說一,她從不講二,成長過程中,她從未見過像柯卓安這樣的人,堅韌,勇敢,不屈不饒。

像向日葵田的向陽花,不論天有多遠,隻要腳尖點的足夠高,就能夠離太陽更進一步。

那年,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不可自拔的陷進了那塊炙熱滾燙的向日田中。

柯卓安和關澍並肩走進教學樓,今天的早八是教授的課,誰也不敢在路上耽擱時間,生怕遲到。

唯一的一間學生專用電梯已經擠滿了人,無奈的,柯卓安和關澍隻好選擇爬樓,八樓,隻要關澍的兩條腿夠爭氣,她就完全能趕上柯卓安的爬樓速度。

“看來爬樓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和關澍擠進樓梯間,但人群太過擁擠,關澍又嬌小,沒等順利擠出去,就被推推嚷嚷的人群給擠沒了影。

她想叫柯卓安,聲音被人潮的喧鬧蓋住,關澍像迷了路的螞蟻,抓住包包帶子拚了命的扒拉著人群尋找出口。

如果繞個路走就好了,北樓的A座和B座是相通的,雖然遠了點,但總好過和大家一起擁堵在這兒。

“關澍!”

她聽見有人在叫她,擁搡中,一隻手忽然握住關澍的手腕,像沼澤裏救命的藤條,將關澍一把拉離人群,她沒站穩,被樓梯間前麵的門檻絆住了腳,重心不穩,直直向前房跌去。

寬闊的樓梯間,和,即將要親吻她臉頰的地板。

如果在柯卓安麵前摔得個狗啃泥,她一定會打個火箭直接離開地球。

但她沒有。

在即將摔倒之際,少年環住關澍的肩,將她輕輕穩在懷裏,關澍的臉撞到少年的胸膛,抬頭,看清熙攘人群裏,少年的麵容。

是言一。

柯卓安的朋友。

“你沒事吧?”

那柯卓安呢?他在哪兒?

她看不清柯卓安的表情,她的日記定格在這一刻。

寬闊明亮的窗前,陽光遮住他的臉龐,關澍想要上前去,卻被言一死死控製住行動,他用力拉著她的手腕,嫩白的皮膚赫然出現一道紅印,可不知為什麼,手腕不痛,心卻痛極了。

是因為柯卓安懷裏抱著黎昂的緣故嗎?

他和黎昂分手的這段日子,是她一直陪著他,關澍原以為柯卓安已經允許她去敲開他的心門了,沒想到黎昂一出現,就即刻打碎了她這些天為自己創造的所有荒唐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