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望帝國已經在這片大陸上屹立了不知多少年,久到已經沒有具體的正史能夠記載它的起始。
這一年,侵蝕人類千百餘載的魔族被人類打敗,其首領“魔主”也被人類勇者袚除,自此,人類真正意義上的迎來了和平
末日之後,是鮮花與美酒對勇者的歌頌,是凱旋與榮耀對勇者的加冕。
但,人們還是高興得過早了。
傑·瑞恩,當這位傳奇的勇者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雲望帝郡的大教堂裏時,沒有人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勇者逝去了,在袚除了魔主之後。
而今天,正是瑞恩的葬禮。
少年立在教堂門口,怔怔地望著那高聳的大門。
他特意穿了一身黑禮服,並在胸口別上了一朵白芷花。
今天是他隊長瑞恩的葬禮,他自然要打扮的莊重一些。
不過,他似乎並不願意進到教堂裏麵去。
蔚藍的天空似乎很遠,但厚重的雲彩又好像是唾手可得。陽光透過穹頂的琉璃散落在地麵,留下些斑駁的碎影。
“喳喳……”教堂的屋簷上,幾隻不知什麼品種的鳥嘰喳著交談,那歡快的語調似乎一點不為瑞恩的逝去感到憂傷。
如同牧遙一樣。
作為“永生”的柯爾多斯族人之一的牧遙,已經存活了近千年,在他生命的長河中,他已經見證了許多帝國的興衰,許多人的逝去。
他的容顏一直如同現在一般年輕,仿佛時間忘記了在他身上留下一些痕跡。
他從未為別人感到過哀傷,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沒有這樣的感情。
“你果然在這裏。”一名女子走過來道,
牧遙一時覺得這話有些耳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她叫瑪茵,和牧遙一樣是勇者隊伍中的一員。
她並不算好看,也說不上是醜陋,隻是那種平平無奇,丟進人海裏就再也找不出來的女子。
唯一有辨識度的,就是她那始終高高挽起的淡紫色高馬尾。
那是如同永恒的紫羅蘭一般神聖的顏色,倒也和她熱心善良的人品相襯托。
“別太難過了,雖然對你來說,可能不太需要這種安慰吧。”瑪茵無奈一笑,拉開了教堂的大門。
“但是,不用懷疑的是,我們真的拯救了世界。”
“咱們進去吧,畢竟王還在等我們。”
是啊,如同瑪茵說的一樣,牧遙沒有感到一絲難過。
隻是好比一個夢,醒來之後再也想不起內容的那種不真實感,讓牧遙一時有些恍惚。
教堂裏並沒有想象中的人山人海,反而隻有寥寥幾人,
帝王滿臉哀傷的站在靈柩旁邊,在他的身側,是帝國國師以及教堂的牧師。
靈柩的另一側,就是勇者隊伍的另外兩人。
姍姍來遲的牧遙和瑪茵。
瑞恩靜靜地躺在由鮮花飾滿的靈柩裏,無論是他那火紅而幹練的短發,還是堅毅的麵龐,都似乎與這環境並不搭調。
牧遙看了看瑞恩的臉,接著伸出手。
“牧遙,你要幹什麼?!”
瑪茵被牧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生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損傷瑞恩那逝去的肉體。
牧遙並不會做出這種行為,隻是淡定的將瑞恩嘴旁的一株雜草撥開。
“不這樣的話,會很難看的,在他最後的時間裏。”
牧遙淡淡的一句話,卻仿佛打開了瑪茵淚腺的開關。
淚水如潮水般湧出眼眶,哀傷的哭泣聲仿佛要直入雲霄。
“這樣嗎……已經是最後了嗎……”
瑪茵的悲傷感染了在場除牧遙外所有的人,一時氣氛凝重得可以擰出水一般。
牧遙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原本蔚藍的天空此刻也在慢慢彙聚著烏雲。
為什麼?大家都那麼難過?
為什麼?自己哭不出來呢?
瑞恩的靈柩由四個衛兵肩負著,慢慢的走向教堂不遠處的墓地,一行人則是默默地跟在後麵。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點落在牧遙身上,讓他不由打了個哆嗦。
墓地上早有人在等待,他們在地上挖好了一個方正的墓坑,在一旁豎好了一塊大理石刻的墓碑。
墓碑上精雕細刻著:“這裏長眠的是雲望最偉大的勇者,袚除魔主並帶來和平的傑·瑞恩。”
衛兵將靈柩平穩的放置於坑中,並且將鐵鍬莊重的遞給君王。
為了表達對逝者的哀思以及對勇者的褒獎,這位大陸之主,雲望之王親自鏟起了一捧黃土,覆在棺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