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錦還是胖乎乎的一張大憨臉,走到哪臉上的肉都好像在抖動。見到劉愈,柴錦微微一笑,使得本身就很寬的臉又寬了幾分。
這次出征突厥柴錦並未隨軍,他整個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男人,這次有閑情逸致出來棋樓,劉愈覺得他應該是有什麼棘手的事。
“葫蘆,來,坐。”劉愈也沒起身相迎,直接伸手招呼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你看我們剛要動筷子你就來了,讓夥計加雙筷子便可。”
柴錦在桌前坐下,憨憨道:“不用,我在家吃過。”
還是如此不識相,說話直來直去。
“哦。”劉愈笑道,“葫蘆,你可不對啊,你生個大胖小子,兒子吃滿月酒也沒請我們過府一敘。這趟來,莫非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劉愈打量著欲言又止坐著都很不自然的柴錦,心說沒事就怪了。
柴錦支吾道:“劉兄,我能跟你單獨說說嗎?”
柴錦想跟劉愈單獨說話,一邊的隋乂可就不樂意了,現在棋樓已經算是他的產業,這柴錦不但來打攪他們吃席,還要趕他們出去單獨跟劉愈說話。李糜沒覺得怎樣,隋乂正要跟柴錦理論,劉愈拉了下隋乂的袖子,示意讓他不要激動。
劉愈起身對柴錦道:“有事,咱出去說。”
隋乂道:“還是別,我去,正好去廚房再找兩壇好酒過來。”說著跟李糜一同出了門。
柴錦一副很小心的模樣,目送隋乂和李糜出門,才小心謹慎對劉愈道:“劉兄,其實事情是……我,那個誰,懷孕了。”
“四公主又懷孕了?”劉愈明知事情不是如此,笑著裝糊塗道,“那我還真該敬你一杯了。看來你有什麼偏方還要跟我好好說道說道。”
“不……不是。”柴錦急的臉憋得通紅,道,“不是我家內子,是……外麵那個。”
劉愈再一笑,其實他也早就猜到。如果是四公主蘇碧懷孕,柴錦不用這麼故作神秘還緊張兮兮來找他。這個悶葫蘆雖然人傻憨老實,但喝了酒的他卻還像幾分大男人,在淮南時就跟蘇碧的閨中姐妹,也是長安城的官家小姐淩絮搞在一起。到現在柴錦還跟柴錦剪不斷理還亂,將淩絮收養在長安城裏,隔三差五瞅著機會去私會。
劉愈歎口氣,語重心長道:“這事有些麻煩。葫蘆,你怎如此不小心?實在不行,跟她斷了聯係,將她送到淮南淩家去,事情不就一了百了?”
柴錦一挺胸膛道:“不行。我……我不能這麼做。”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幫你?”
柴錦把手伸進懷裏,摸索了半天摸索出一塊碎銀子,遞給劉愈道:“劉兄可否將這銀子轉交給……給她?”
劉愈掂量了一下銀子的份量,最多二兩不到。要說柴錦這個養外宅的男人可真是手頭不怎麼富裕,在蘇碧生完孩子以後,基本就不允許柴錦出門了,柴錦也是很難才出來一次,身上的銀子也不知是怎麼省下來的。不過劉愈猜想柴錦平日裏在家肯定是絞盡腦汁搜摸銀子準備出來填給外宅。
“你怎不自己去?”劉愈突然有些可憐起被柴錦霸王硬上弓的淩絮,問道。
“我……我呆會就回去,我家內子睡午覺,我說出來看看,回去晚了……怕她生疑。”柴錦有點做賊心虛,還看了看門口,確定沒人來才又稍稍安定下來,“順帶,劉兄,我能不能……跟你再借點銀子?這銀子……怕是不夠,要是劉兄能幫請個丫鬟就更好了。”
劉愈歎口氣,聽柴錦這話,他想不為淩家小姐可憐都不行。
跟了朝廷赫赫有名的臨清侯柴錦,卻隻能當個沒名分的外宅,每月還得不到應有的物質基礎,懷了孕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入了夜肯定是黑燈瞎火一個人守著寂寞的小院子過日子。想到淩絮,劉愈也就自然而然想到李遮兒,其實李遮兒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行。”劉愈很爽快道,“這事包在我身上。葫蘆,你有時間也跟公主好好談談,看看她能不能通融一下。”
柴錦一臉懊惱低下頭道:“我看,還是算了。我家內子最近脾氣不好,不想自討沒趣。”
自從柴錦有了這事,也就懂得察言觀色,尤其學會了跟蘇碧玩這種燈下黑的藏匿遊戲。劉愈看柴錦一副苦悶的樣子,心中也有幾分同情,家有悍妻不是誰都能像柴錦這樣忍受的了。
送走柴錦,隋乂和李糜一臉不屑走進來,隋乂瞥了一眼窗外柴錦的背影,問道:“他來作何?外麵那個……他給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