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後我踏上了杭州去海南的路。
去的地方是海南儋州。
一直以為海南距離杭州不遠,沒想到比成都和浙江的距離差不多,我以前甚至以為動車一兩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快要過年了,這裏卻不冷,溫暖的陽光,沙灘。
小艾喜歡這些東西。
她說她很小的時候喜歡在河溝裏捉螃蟹。
那個時候也常挨打。
家裏的大人是不允許下河的,那個時候每年他們縣裏最少兩個,最多十幾個人溺死。
政府多次強調,也禁止不了孩子貪玩的天性。
有一次小艾去捉螃蟹,搬開一塊大石頭,遊出來一條黑色的蛇。
很小,似乎還帶有一點白色的條紋,不過她有些記不清,也可能沒帶白色的花紋。
嚇得她和小夥伴急忙跑上了岸。
自那次之後,她就很少下水了,害怕被咬。
後來她在電視上看到了海,就心心念念著要去,想要赤著腳丫踩在沙子裏,然後從裏麵揪出來一個貝殼,一個小螃蟹。
我問她為什麼是小螃蟹,她說大的容易夾手,挺疼的。
那個時候,我就哈哈大笑。
我小時候也經常被夾,也喜歡去河裏,還去河裏捉過魚鰍,學名我不知道是什麼,隻知道是一種類似於田裏泥鰍的小東西。
也可能就是田裏的泥鰍跑到了水裏,我總覺得他們很像。
我又想應該不是,魚鰍生活在水裏,肯定和魚一樣,用腮呼吸的。到了田裏,難道還能呼吸嗎?我覺得不可以。
失去了水的魚是活不下來的。
我又想到了自己,失去了小艾。
好奇心讓我百度了一下,百度上說魚鰍和泥鰍沒有區別,兩種屬於一種魚類。
總覺得百度說的是假話。
我就覺得兩者區別很大。
小艾在的時候,總是喜歡逗我,溫暖的如同寒冬裏的那一抹陽光,暖暖的,帶著家的溫度。如今小艾不在了,我什麼都丟了。
我又覺得百度說的應該是對的。隻不過,有的魚鰍進入了稻田的淤泥裏,活得也很好,有的卻沒多久就死在了田坎上,我不知道我是哪一條。
海南是很美的。
難怪小艾喜歡。
我住在了一個村裏。
我和父母通了電話,告知他們我現在的位置和狀態,他們也放下心來。然後又和嶽父嶽母打了電話,和他們沒有說太多,就是簡單的祝福什麼的。
失去了小艾,我和嶽父嶽母的關係隻會越來越淡,直到最後慢慢消失。
村裏在拍短視頻。
是一個趕海的小哥。
看到我這樣的遊客很熱情,給我介紹了不少的東西。
我問他,可以和他一起去趕海嗎?
他拒絕了,說他最近沒有時間,最近他在拍攝潛海的短視頻,不過可以帶我去海底看看。
我很開心,對他說謝謝。
於是我們就開始嘮嗑,知道了他是個網紅。
平常的時候趕海拍些短視頻補貼家用。
也知道了他是單身,三十多歲,沒有女朋友。
“為什麼不談戀愛結婚呢?”我問了他,我很好奇這個問題。
我覺得結婚挺好的,我喜歡小艾午睡後伸懶腰,陽光照射出她半個身子的樣子。
也喜歡周末我裝睡,她用頭發撓我鼻子的癢癢,我醒了之後翻個身把她壓在身下她臉紅的樣子。
還有的時候,我故意不醒,她就在我的臉上塗塗畫畫。我會忍不住癢,臉部抽搐一下,她就知道我在裝睡,然後用容易清洗的顏料筆在我的臉上畫一隻小動物。
一般是小烏龜,等我假裝醒來去照鏡子,看著臉上的小烏龜,我會繼續假裝氣不打一處來的讓她補償我。
她會抱著我的手撒嬌,給我一個吻,然後笑著從懷裏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來一個蘋果或者其他當季的水果,然後切塊或者切條之後喂給我。
那個時候的她,像一個精靈一般,活躍了我的整個森林。
趕海小哥說,海產品不太好做了,特別是日本核汙水排海的消息出來。很多人以後可能都不會買海鮮了,得抓緊時間存點錢。
對於我問他為什麼不結婚的問題,他沒說,我也沒再問。
我又問,明年日本排了核汙水之後,海鮮做不下去,他打算找個其他什麼樣的工作?畢竟存的錢總有花完的一刻,而他的生活卻不會停滯。
他點燃了一根煙,問我要不要抽,我說不會。
“走一步看一步唄。”他回答我。
我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和我這種社畜不太一樣。
他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我說我結婚了。
他又問,那你怎麼一個人來這裏旅遊。
我沉默了半晌,去房間裏拿出了一件線衣。
“我帶她一起來的。”我說完,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