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嘴裏叼著煙,拎著包,走下農村公交小巴車,看著熟悉的招呼站,——胡家壩村招呼站,忐忑了一路的的心情卻出奇的慢慢平靜了下來。

在外漂泊了五年,終究還是回來了。

胡建將嘴上叼著的煙,‘噗’的一下吐在地上,在恨恨的踩滅。拉上行李箱往家的方向走去。離家越近,心裏越愧疚。

福善鄉,一個沒有任何工業的西南鄉鎮,屬於達城市,郊區的郊區。離城區四十幾公裏,去市區都隻能在鄉街道上去坐車。平時隻有趕場的時候才有農村公交到村裏的招呼站。

剛一到家院子外,母親朱菊就過來把手裏的行李箱提了過去。東看看,西瞧瞧的,好像要看看少沒有少一點肉,有沒有缺點什麼零件。

你說你在外麵怎麼那麼不小心,我和你爸知道消息過後,一晚上都沒有睡得著瞌睡。怎麼那麼不小心呢。

家裏在一個彎彎的半山坡裏,附近就隻有兩家人,本來鄉下的就睡得早,沒啥娛樂,把家裏的畜牲喂了,晚飯吃了,就要準備上床休息。卻接到一個電話。讓他們急的一晚上都沒有睡。就準備天亮買票去蓉城。

兒子項目經理打來電話,自己兒子在外麵闖禍了,要讓兩口子去勸勸他簽字,不然有可能要承擔法律責任,要坐牢。

沒過幾個小時天還沒亮,兒子打電話來說,不用來了自己處理好了。已經簽字了,工作也辭了。準備回家休息一下。

兩人才放心,不過卻忍不住嘀咕,自己兒子在外頭幹了什麼事,本來把家裏的現金都拿出來了,朱菊又默默的把現金藏好。

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再說了,我管安全的,哪裏不擔風險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不過這次還好,沒有讓我承擔經濟損失和法律風險,全身而退了。

胡建一邊說著一邊從兜裏摸出了一支香煙。想到了這事兒,也是一陣氣憤。“媽的我們這些人啊天生就是給人家背鍋的喲,媽賣批老子的證書的啊(安全工程師)”

前段時間,自己項目工地上連綿的下了一段時間大雨,狗日成堪的樁基單位,媽拉個巴子,打個支護樁都能垮塌,狗日的真不是東西。平時還跟老子稱兄道弟呢,一到關鍵時候跑得比兔子還快,比泥鰍都還滑。

由於連綿大雨,支護樁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壓力滑塌了。狗日的生產經理隻曉得崔工期,瓜娃子孫東隻曉得舔甲方,支護的養護沒有到位,沒有到規定時間就開始出渣土,挖基礎。

渣土大部清除完成了,開始砌築轉胎膜了,支護樁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側壓,跨球了。壓了三個人在裏麵。還說我們安全部門沒有監控這個支護樁到位,監控尼瑪幣監控。龜兒子幾爺子隻曉得胡求亂搞,隻曉得趕工期,媽賣批。老子一個安全主管能管到你幾爺子啊,丟你老母砍老殼的,讓老子背鍋。

在公司裏麵,公司領導一個個的都在給他洗腦,讓他把這個背了,公司不讓他負主責,形式比人強。還是簽了,誰讓項目經理是中冶領導的兒子呢,人家隻是下來鍍個金就走得,誰讓自己倒黴呢?才考的安全證書玩球了,要被吊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