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聽晚自小在徽鎮長大,這所偏遠小鎮,小到似乎被煙雨迷蒙的水城所遺忘般,很少有人能知道它的存在。
徽鎮雖小,卻保留著水城內最久遠、最古樸的含韻與傳統。遺憾的是,也是因為地理位置太過偏僻,來旅遊的人少之又少。
小鎮兒年輕人不多,活路也少,鎮裏為數不多的生計就是種花,可以說是家家戶戶門口都種滿了花,因此鎮裏年老的一些人,總愛把徽鎮又叫花鎮。
種的花拿去賣給那些外地來旅遊的客人,在水岸石橋上,見得最多的人,反倒不是那些遊客,而是一些賣花的老人、小孩。其中,宋聽晚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宋聽晚第一次見到顧寒聲,小鎮上正下著綿綿細雨,天朦朧如徽墨。同大多數賣花人一樣,宋聽晚也撐著把傘,端坐在一張小板凳上,看著來往兩三人,翹首以盼叫賣著。
小鎮常年下雨,濕氣很快就鑽入了宋聽晚肺裏,她不禁輕咳起來。二月的微雨,卻比平日來得寒涼,所以那天她想早早的將花賣完好早日回家。
記憶裏,雨好像越下越大,不注意的情況下雨水已經浸濕到全部花裏。宋聽晚就是在這時遇見顧寒聲的。
她身形瘦弱,一手撐著把透明傘,又僅靠另一隻手有些吃力地收拾著腳下的花兒。
“這些花,我全要了。”一道年輕男音響起。
眼睛順著聲音抬頭,視線透過頭上那把匆匆流淌著雨水的傘,撞進了一雙深邃又冷漠的眼。
“你是說要買這些?”
宋聽晚聲音帶著水鄉獨有的軟語,話裏有著小心翼翼的不可置信?那些花兒來不及搶救,已經被雨水衝刷得幾乎麵目全非,他確定需要?
“嗯。”
顧寒聲點頭,高大的身軀穿著黑色隱匿在他頭上的大傘下。他微低著頭看著宋聽晚。
在這處偏遠的徽鎮上,居住的大多是一些留守老年人與小孩,遊客少得可憐兒。這突然出現的男子,即使大雨傾盆,也掩蓋不了他身上的矜貴。
宋聽晚覺得這人很是奇怪,大雨之中,行人都趕著避雨,偏偏他看上了這一堆爛花。同時又有些驚喜,小聲地回道:“花已經不成樣子了,先生你若實在是要,我……可以送給你。”她感覺到寒冷,說完這番話,喉嚨發癢使她輕輕地咳了幾聲。
“不必。”
宋聽晚一愣!
“有手機嗎?”那男子又道。
她點點頭,一手撐傘一手從包裏胡亂地翻出一部破碎的舊手機。找到二維碼遞給他,自以為是他要掃碼付款。
誰料,顧寒聲從她手中抽走手機,在上麵輕劃幾下,俊逸的眉峰微微蹙起,霎是好看。
宋聽晚不自覺看呆了。
待他將手機再返還給她時,原先的收款碼已經換成了加好友的二維碼,而聊天軟件上不知不覺竟多了個頭像。
雨水順著傘麵劈裏啪啦地落在腳下,激起的塵土弄髒著兩人的鞋子,而宋聽晚卻顧不得。
“先生這是?”她看著聊天軟件裏那個頭像,不明所以?
顧寒聲將手機還給她:“錢稍後轉你,你的花很漂亮,我想以後有需要會從這裏購買,可以嗎?”看她不放心,又補充道,“方便郵寄嗎?”
宋聽晚來不及多想這話裏的真實性,寒氣逼得她此時深深地咳嗽起來,她突然很想回家。
她隻好匆匆點了點頭,就當答應了他的請求,未再管那麼多,將花交給顧寒聲,就撐著傘快速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