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極黑,空中連顆星星都沒掛,月亮躲在雲層後邊,一絲不漏。
密不透風,有點壓抑。
季舒縮著身子走在小巷裏,她的手機快沒電了,想到這,她又加快了腳步。
從這條巷子穿過去,就是一條布滿路燈的大路,隻要熬過這兩步路就好了。
她安慰自己。
無盡的黑暗被手機微弱燈光照亮,朦朦朧朧的燈光邊界,和背後靜謐的環境,都帶給她無盡詭異的遐想。
像之前看過恐怖片裏的場景。
突然,身後傳來微弱的聲音,像鞋子碾過樹葉,季舒毛孔都要立起來,她想跑,腳下跟灌了鉛一樣,無法動彈。
她又聽見了有東西在動的聲音。
突然就想到自己看的小說裏,主角在同樣場景裏逃命的話術。
季舒緊閉著眼根本不敢睜開,她提高嗓子大聲喊:“前門開,後門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聽到了喘息抽氣聲。
不是,這東西怎麼不走啊?
季舒秀氣的眉毛蹙起來,逼著自己緩慢回頭,這才看見身後不遠處夾角的地上,斜靠著一個人。
他正半睜著眼,死死盯著自己,那眼神凶狠的,季舒猛打一寒顫,眼睛頓頓的忘記了移開。
她注意到男生腹部的衣服上,都是血跡,她隻能看見少年的臉很白,也看不清別的,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
不過應該是活人,季舒放下心來。
季舒是個聽家長話的孩子,她哪裏經曆過這種事。
但看少年呼吸都費勁,她又不忍心就這樣離開。
季舒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咽了下口水,怯生生回頭:“你需要幫忙嗎?”
她看少年遲疑了一下,緩緩點了頭,手去摸旁邊的石頭台階,想要站起來。
抱著對陌生人的警惕心,她走過去,沒有伸手幫忙,隻是手機的光微微偏移,沒有照著他的臉。
少年要站起身實在是困難,季舒看不下去,最後拉了他一把。
他站起來身子微彎,壓在季舒身上,很不舒服,也很重。
兩人身高懸殊,季舒隻能拖著步子往前走,本來想把他放在24小時營業的藥店,後來想了想,決定打個車直接去醫院。
兩人在路口等了一會兒,的士緩緩開來,停在他們身邊,季舒把少年扶上後座,自己也坐進去。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開了副駕駛的窗戶,皺起眉毛:“這麼重的血味兒,你們還是學生吧?”
季舒禮貌道:“是的,不好意思,叔叔麻煩開快點。”
“還挺有禮貌的,怎麼會搞成這樣,”司機嘀咕道,“血別弄我車上啊,不然得額外掏洗車錢。”
“好好。”季舒連聲應下,扭頭去看少年,抽著紙給他擦流動的血,他強忍著痛,盯著後視鏡。
紅燈,司機還想說什麼,抬頭看了眼後視鏡,差點嚇死。
少年的確痛狠了,滿臉的冷汗,臉色實在蒼白,可那雙因為病痛折磨得眼睛,還是不屈的盯著後視鏡。
他知道能對上司機的眼神。
因為此刻說不出話,不然司機都感覺他能生撕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