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都內,宵禁前一個時辰。
長安街上的商販小鋪們正是熱鬧的時候,來來往往晚歸的路人們,都會選擇在這兒歇一歇,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手頭寬綽點的,還會配上一碗軟爛不膩的鹵肘子肉。
忽聞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夜色之中尤為劇烈。像是踏在了人心口上一般,如雷貫耳。伴隨著一道厲喝:“宵禁已至,速速收市!”
隻見一隊人馬穿巷而來,為首的那個手裏還拿著鑼鼓,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商販們見此皆是驚慌不已,恍過神後連忙收拾起了鋪子,路上行人也加快了腳步往家中跑去。
“對不住了客官,這衙門的要求,我們得打烊了。”三鮮麵鋪的李老板不好意思的向幾位客人道著歉。
“這。。。我還沒吃完呢。究竟是發生何事了?”那人一臉的不舍,看著自己碗裏的麵,又連忙多嗦了幾口。
“咱們哪知道啊,興許是有什麼案子要辦吧。”李老板心裏頭也納悶,這離宵禁還有約莫一個時辰呢。
那人又狼吞虎咽的吃了兩口,隨即扔下幾枚銅板,抹了抹嘴。心急道:“我瞧著是有什麼事,李老板,明晚要多給我加二兩麵!”說完急匆匆的跑了。
原本熱鬧繁華的街上陡然陷入混亂,好在官府的人也不是凶神惡煞的,皆是從容有序地疏散著人群。
而此時的顧府內,也是一片嚴肅緊張的氣氛。
院子裏站滿了身著戎裝的將士們,個個臉上掛著凝重的表情。似是隨時準備著要去奔赴戰場了。
他們的大將軍顧青明,卻正逢愛妻產子,心急如焚的站在屋子外等著消息。屋子裏頭傳來一陣陣慘叫,夾雜著幾句罵聲。
“顧青明你個狗男人!以後再讓我生孩子,我便與你和離!”
顧青明聞言並未生氣,反而喜不自勝的笑出聲來。連忙應和道:“好好好,待夫人好後,青明任打任罵。夫人先省些力氣可好?”
裏頭漸漸沒了動靜,隻聽見穩婆們在那兒喊著夫人用力。
屋門突然打開,他正要上前,卻瞅著一個又一個婆子從夫人房裏出來,端著一盆盆血水。顧青明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拽住其中一人的胳膊厲聲問道:“如何?我夫人如何了?”
“將軍別急,夫人尚好,就是孩子胎位有些不正。生產有些吃力。”那穩婆也是冷汗連連,低頭小心回話。
“什麼?!”顧青明聞言險些站不住,身旁的隨從立刻扶了一把。擔憂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顧青明看了一眼他,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麼。又看了一眼候在院子裏的一眾將士,深吸了口氣。
似是下定了決心,他鄭重地對穩婆說道:“若是有危險,盡全力保全夫人即可。”
那穩婆一愣,隨即連忙點頭說道:“奴婢知道了,請將軍放心。”
聽到此話,顧青明心裏微微鬆了口氣。繼而緊緊盯著顧府的大門,神色凝重。
“爹!”顧知行推門而入,直直的朝著站在三軍之前的男人奔來。
顧青明眼睛一亮,見自己的兒子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眼前,欣喜問道:“成了?”
顧知行壓低了聲音,拱手道:“成了。敵軍已入城。百姓們皆被疏散,埋伏在長安街裏的將士們也已經做好準備,此刻隻等我們甕中捉鱉了。”他的聲音難掩激動,臉上也掛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