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石拱橋(1 / 3)

石拱橋,靜靜的躲在後莊的東南方向,供山外的人進來,也供山裏的人出去,臥睡千年,隻為後莊人的生活提供最基礎也最重要的支持。

橋的兩頭,分別是一條大約能有四五米寬的路,西頭是後莊人家的門前路,東頭的路則直通山外的路。

但是,無論是橋西頭的路,還是橋東頭的路,路麵上經年累月都不長一根草,一直如此,跟它旁邊的二青峰峭壁一樣。

路兩旁的樹,七零八落,五步遠一棵柳樹,樹杆粗到需要兩個合攏才能抱住,樹丫上的積雪似乎要硬生生泡出一絲綠條來。十丈遠幾棵龍柏,那龍柏好像很愛抱團生長,但也像是有意安排,或者是上帝播種時的無意散落,其中兩棵龍柏的梢頂上已經是枯枝遍布,而枯枝下大約兩丈處,卻生機盎然,綠色一遍,葉上的積雪像是一件襖子,風過時,成團的雪會從柏樹葉中間掉落下來。特別是其中的一棵,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從樹杆的中間就劈開了,龍柏的兩瓣樹杆不但向完成相反的兩個方向傾斜,而且長成了兩張弓,像極了觀音舒臂,大雪紛飛中,那弓形樹杆托起碩大的兩盤綠色,再覆蓋上厚厚的一層積雪,也煞是好看。無雪的季節,那棵龍柏就成為一處自然景點,吸引了南來北往、東進西出的行人,或停留,或駐足,或仰望,或沉思。有些善男信女則以為,這樹已經劈成兩瓣,依然綠葉蔥蘢,必然是得了仙氣,或者有樹精隱藏在樹中,有了靈性的古樹,就能影響天地間事,決定人畜生死了,於是,逢年過節,竟然會拎些紙錢,祭拜樹精、樹神,祈求它保佑一家老小出入平安。

後莊幾十戶人家的門前路兩旁,樹木廊林倒是不少,足見後莊人對綠化相當重視,沒有少栽各種各樣的樹,但自己門前的樹是哪代祖宗種下的,很少有人能說清。同時,後莊一直以來都少有兵火摧毀,一棵棵門前樹都長到合抱粗細,一條兩三公裏長的路上,各類樹種竟相生發,或高聳入雲,或冠蓋如棚,或斜倚屋脊,或九曲盤環,說其形態萬千、姿態各異,倒也並不過分。二爹爹家門前的那個龍眼,據說已經快滿兩千歲,後莊最老的人提起龍眼樹,也會有點茫然無措,不知道從何說起,“打我記事起,這樹上的果子,就已經喂飽了全莊人,地裏長不出糧食時,它可是幫不少人度過了饑荒呀,說什麼也得把它給保管好。”

倒是二爹爹有些不以為然,對於自己家祖上栽下的這棵龍眼,二爹爹本人也說不清是哪一代種下的,但打他記事起,從來沒有虧待過它,每次種菜時,剩下的豬屎、人畜尿,都埋在它根下了,“你們沒看到罷了,我們天天刷鍋水、糞堆水,也不曉得倒了多少回,澆了多少次,我們家種韭菜、蘿卜,隻敢拿鍬慢慢挑著翻地,生怕一鍬下去,傷了它的根,不然,它怎麼會長得這麼旺?”

“二爹爹,以後我也天天端刷鍋水來潑它。我年年沒少吃龍眼,不能忘本。”

“潑多了也不中,淹死了。那就罪過大了。”

“那怎麼辦?想做點好事也難!”

“有辦法,我家後有口大缸,幫口掉了一塊,但盛上三五天刷鍋水倒是富富有餘,不如我們把它弄來,放在樹下,有刷鍋水直接倒裏頭,二爹爹,你想什麼時候潑,就舀一瓢,估計,刷鍋水漚一漚,效果會更好。”

“對了,說起這龍眼樹有年代了,但是,據說石拱橋才是我們圩崗的老祖宗,連路東的柏樹也沒有它年紀大,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人望了望全莊最老的老人,希望能從他的嘴裏掏出一星半點火星子來。但他似乎睡著了,管你們說什麼,他的覺,照睡不誤。

“不要驚動他,一百多歲的人,筋短,讓他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