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隆冬,夜。
雪花一片片落下,房家大宅院裏,已是厚厚的一層白雪。
厚厚的雪層光滑似緞,沒有人走過,大宅院裏的各房院都已熄燈歇息,隻有房老爺的屋裏還亮著光。
四野寂靜,燈火微茫。
房老爺端坐在書案前,書案上已鋪好一張上好的畫紙,這時,房老爺慢慢研著墨。在那張畫紙上,已畫出一枝梅的輪廓,隻須稍加點墨,就能畫出它的風骨來。
那是一朵冷峻的梅花,枝幹遒勁,梅朵傲骨。
而在書案旁的小案幾上,已有畫好的2張梅花圖,不同的紙,同樣的風骨。書案上的這張紙,已是房老爺即將畫出的第3張梅花圖了。
每天畫梅花圖,這個習慣他年複一年的堅持著,已經堅持了18年。
研好了墨,房老爺拿起畫筆,在已經成形的梅花骨架上潑著墨。
專注,深情,微弱的燈光映紅了他的臉,清晰可見的,他的雙鬢已染滿了風霜。
“咚咚........咚咚咚.......”叩門聲緊促而輕緩,在這寂靜的冬夜,顯的格外響亮。
聽到這叩門聲,房老爺就知曉,一定是房家的大管家房仲。
這位房仲原是房家太爺的車夫,自小無父無母孤苦伶仃,自從來到房家跟了太爺牽馬起,就一直沒離開過這裏。如今在房家做了大管家,服侍房家上下。
雪夜叩門,何事這麼急呢?
“吱呀.......”門開了,一股冷氣夾雜著紛紛揚揚被風吹散的雪花,直往屋子裏撲。
房仲閃進門裏來,隨後關上了被風雪衝擊的門。
房老爺回轉身,已經坐在了作畫時的那張太師椅上,望著那幅未竟的梅花圖,臉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老爺,城裏麵有傳聞說,房家的鴛鴦轉香壺害死了人。”房仲站定,先開了口。
房老爺將視線從那張梅花圖上移開,輕聲說道:“怎麼會有這種謠傳?”
“大家都知道,房家鴛鴦轉香壺是朝廷禦供,從老爺您燒製出這奇世珍寶後,朝廷便禦賜鴛鴦轉香壺為禦供珍品,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寒素百姓,誰人都知這把壺隻會在宮廷中出現,絕不可能在民間現身啊。”
房仲說完,頓了頓接著說道:“可城裏現在風言風語,如果任由這股謠言傳開來,對房家還是很有影響的。”
“這是怎麼回事?”
“響馬鏢局的柳四爺,是我的至交,他今日在城中獵獵客棧喝酒,聽到隔壁飯桌上有兩個人言傳這個事,便仔細問了清楚,說是城裏一位政老爺突然暴斃,家裏有人傳言出來,說是喝了鴛鴦轉香壺裏的酒中毒而死。柳四爺思忖事關重大,雪夜特趕來告知我。”
“可是城中最有名的那家客棧?”房老爺問。
“對,那裏每日酒客如雲,這種風言在那裏傳開,很快整個京城便無人不曉。”
“傳言事小,但關係房家名譽事大,鴛鴦轉香壺自從被賜為禦供壺,每年燒製五把,不多不少,5把全部由我本人親自來燒製,派專人護送到宮中去,今年的五把剛剛送出去。”
“可是宮中誰又遞了手,將壺傳到了宮外?”
“這種可能性很小,”房老爺挑了一下漸漸微弱的燈芯,燈光迅即又亮了起來。
“宮中也知曉,這把壺能盛美酒,也可以是殺人秘器,所以當今皇上將壺賜給誰,誰也明白,不會輕易將壺再轉手給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