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屬於什麼嗎?在黑夜裏,你是無人在乎的爛泥,隻有踩到了。人們才會說“倒血黴了”,可是你的眼神裏分明的不甘和失落映照了你悲劇的一生,別人看見你這個樣子,些許的嫌棄便是對你最大的諷刺,而你麵對諷刺隻能無能的嘶吼,那不是你,本來也不是你。
深夜,你看著窗外劈裏啪啦的煙火氣,房間裏煙霧繚繞,你看著桌子上的病例單,一滴滴溫熱的淚水順著潦草的臉龐落下,在地上散落的煙頭雜亂無序的陳列,好似組成了一幅畫,畫裏的少年應該有他想要的一切,你躺在床上,痛哭流涕,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這樣……
曾經你也有閑散山野村夫的願望,你渴望與世無爭,自由自在。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看著日出,勞累一天後看著夕陽就會分外踏實。沒有強壓,沒有辱罵,我很清楚的知道,你是害怕,害怕你再一次的失敗,害怕再一次失去本心,所以你的夢想隻剩三餐一宿。
曾經你也有鮮衣怒馬,揮斥方遒的想法,那時候的你擁有的東西太多了,青春、自由,好奇,都是你寶貴的財富,可是你珍惜了嘛?你可能覺得失敗是無法避免的必然結果,所以你怨天尤人,可是貧困的你為了一日三餐卻不得不勞苦奔波,於是你看淡了,覺得此生就應該是這樣。
曾經你也想要一段甜甜的愛情,與佳人共白頭,她卻告訴你,她並不喜歡粗茶淡飯,她想要追求足夠的精神享受,你給不了,因為如此不知悔改的你應該先去找一下墳頭應該埋在那兒,而不是去耽誤另一個人的時光,所以你們的愛情散了,不!你沒有愛情,你們的相遇相知隻不過是她的愛心泛濫,也有可能是你的不足為奇的自尊感動了她,可是你清楚的明白,感動是吃不飽的。
心裏突然的絞疼使你明白,此生應該結束了,你掙紮著起身,望著桌上的煙,你想再點一根,最後的想法好像讓你擁有無窮的堅定,你掙紮著向桌子搖搖晃晃的走去,你卻踩到了酒瓶子,身子軟軟的向前撲去,此時你與你的夢想僅一步之遙。肚子裏已經三天沒有吃過食物了,頭昏眼花是你現在的狀態,你沒有辦法,這一步宛如天埑,猶如年少時,明明可以再付出一點代價就可以達成的願望,
意識被吸入一個小小的瓶子,你能看到你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原本如臂指使的身體就像一個牢籠,任憑你掙紮嘶吼,牢籠仍然不動於衷,
可能是你絕望的不幹給你添了些許力量,你衝破了牢籠,你從未感受過的新奇,心髒咚咚咚的跳著,那一刻,腦子裏隻有一個意誌“完成最後的願望,即使是最後一個”。人們都說窮途末路的人很可怕,你仿佛也知道了你這一生是因為什麼而變成如此慘淡。
雙臂撐地,弓腰,亦步亦趨走向桌子,揮手一撈,煙盒便在手中,中指屈彈,煙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伸嘴叼住,清脆的聲音回響在昏暗的小屋,你深深的吸了一口,可能是你過於動作誇張,多年的肌肉記憶第一次失靈,咳咳咳……你的咳嗽聲越來越大,五官扭曲,原本幹涸的眼睛有流出了淚水,你卻感到無比從容。
明明才吸了一口,就覺得這個煙好辣嗓子,便扔掉了煙,即使是最喜歡的牌子。你狠狠地說:“下輩子老子一定把煙戒了,什麼狗屁精神食糧,現在不需要,以後也不需要了!”你想了想你糟糕的身體,笑著走回了淩亂的床,靜靜的躺在床上,聽著小孩子大呼小叫,連綿的鞭炮聲,你安然的睡著了,就像是嬰兒時期的你,沒有煩惱。
月球上,慘白的實驗室裏,一個白淨的年輕人說到:“博士,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嘛,這已經是第一千零一個實驗體了,如果不保證結果的話,我們可以直接啟動波洞機 那麼我們手中的資源可以再支撐一年,他值得我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嘛?”頭發花白的中年人思慮了許久,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到;現階段的地球雖然已經可以走到億億光年外,靠著科技,我們確實做到了從動物的頂端掠食者進化成真正意義上的“人”,但是,我們的壽命是如此的短暫,即使相較於古人類來說,我們是真正的長壽者,但銀河動亂,太陽枯竭,我們痛苦的根源顯而易見,我們需要升維,弱小是原罪啊。
頭發花白的中年人的聲音回響在實驗室裏,隱隱約約的最後幾句是“插入完美人生,即刻啟動波洞機”。
我的意識好像被拉進一個旋轉的小房子裏,牆壁上快速的閃爍著好像電影一樣的東西,不!應該是我夢中完美的人生,因為那個主角也叫邁克爾,小房子越轉越快,進度條變得好快,我的意識漸漸跟不上了,好像隻剩小邁克爾變成老邁克爾的圖像相互轉動,最後變成山上的孤墳。
哢嚓一聲,小房子突然向四麵八方破裂,難以忍受的刺痛使我暈厥了過去,隻覺得好像到了一個很溫暖的地方,肚子也不會餓,就是地方太狹窄,伸不開腿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