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剛進教室門，就被告知班主任找他，林北還在納悶，走進辦公室，看到王薔也在，他心下了然。
昨天他被沈潮生救走了，王薔心裏氣沒撒完，這事完不了。
林北心下輕嘲兩聲，他走向兩人的腳步略顯沉重，但頭卻抬得高高的，走過王薔身邊，他甚至聽見了那女人鼻子對他哼氣。
“林北，你說王老師什麼了？”
老登麵露怒意，林北還是第一次見到眼前這個溫潤佛係老頭生氣。
林北抿著唇不說話，他的背脊挺直，王薔冷笑一聲，將昨天他說的話一字一頓的重複，辦公室其他老師都在打量著他。
“鄧老師，我40多歲不結婚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害怕缺課，耽誤孩子學習嗎？”
說著，王薔聲淚俱下，其他老師都紛紛勸導，有幾個老師已經義憤填膺的要求林北道歉了，還有幾個老師語重心長的斥責林北。
少年隻是站的筆直，沒有反駁，他將所有的汙蔑和不善的目光嚼碎了吞進了肚子裏，他在這些人眼裏算不得是好學生，但王薔是兢兢業業的好老師。
“叩叩——”
“報告。”
清冷的聲音兀的響起，林北用餘光打量到了門口的來人，沈潮生目光淡淡，視線從王薔身上轉到了倔強的少年身上。
“林北的錯題本，是我落下了。”
說著，沈潮生把一個本子遞給王薔。
林北詫異的抬起頭，卻見那個本子有些眼熟，那不是昨天醫務室裏，沈潮生寫的嗎？
王薔不情願的接過本子，簡單翻了翻，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林北看著王薔遞過來的本子，那個字跡和他的幾乎沒有什麼出入，但還是有點出入的，難為沈潮生一手娟麗的字去模仿他了。
接過本子的手微微收緊，林北有些感激的看了沈潮生一眼。
隨即林北將本子攤開，遞給老登，老登沒接。
“錯題本不是重點，是你對老師不尊敬！我的學生可以學習不好，但你不能人品有問題！”
老登說的激動了，臉都氣紅了，說到最後聲線都不穩了。
林北下意識想要去給老登遞水，卻見王薔搶先一步。
“鄧老師，你也別太激動了，孩子當時不服氣，心裏有氣，頂個嘴，他給我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
王薔殷勤的給老登遞水，時不時眸光看向林北。
“刺啦…刺啦…”
“吊兒郎當的，也不知道你這種人以後能幹什麼，這就是以後社會的毒瘤！”
“作業作業不做，上課還睡覺，你說你來學校幹什麼！我身為數學競賽的指導老師，你們對我都沒有基本的尊重嗎！”
“體育生了不起啊？你比其他學生容易，你占著國家資源，你還不好好學”
“站起來！有沒有個樣子！”
“你媽憑著幾分姿色當了演員，你家裏有幾個知識分子啊？”
“總比你40歲沒人要強。”
辦公室裏，回蕩著一個尖銳的女聲，那聲音還蠻有辨識度的，不少人剛聽見就反應過來，那女聲是王薔。
廣播裏，還在一遍又一遍循環播放這段錄音，林北怔愣的抬起腦袋。
他下意識看向沈潮生，後者的目光灼灼，眼裏好似有光一般，那光仿佛一瞬間打到了林北的身上。
老登的表情也有些錯愕，視線在王薔和林北身上來回遊走。
王薔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血紅的指甲嵌入了肉裏。
“你們在幹什麼呢！李…！”
不久，廣播室一陣喧嘩，那段錄音停止了，但這麼多次循環播放，基本每個人都聽到了。
“王老師。”
老登的眼裏怒意在翻湧，他的眼裏滿是對麵前人的失望。
“作為為人師表，這些話怎麼能對一個學生說出口的呢？”
“我靠，什麼叫憑著幾分姿色，你知道我家王黎是中央戲劇學院的，文化課的分也不低啊！我家小黎還是書香門第出身！”
說著，平日裏咋咋呼呼的英語老師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揪住了王黎的領子，後者也沒什麼力氣反擊了，她的目光渙散，臉白的好像刷了白漆一般。
林北明明是鬧劇的當事人，可如今他站在鬧劇裏，卻身處鬧劇之外，他望著沈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