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隕大陸,禦龍國帝都,城郊密林裏。
一女子衣衫不整,發髻淩亂,懷抱一繈褓中的嬰孩,拚了命的逃跑。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娘倆已經躲到了這無人處,你還是不放過我們!”
絕望的嘶嚎穿透密林。
然而並沒有人因為她的可憐而心軟。
身後的幾道黑影,依舊如鬼魅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她靠近。
對方放出暗箭,箭矢從她身邊飛過,“嗖嗖”的聲音催命。
女子側身躲避,卻腳滑摔到了一個捕獸坑中。
她趕忙護住懷中的嬰孩,在坑中滾了一圈。
站穩後已經灰撲撲的不像個人。
她猶豫了短短一瞬,便麵露哀痛。
她將懷中嬰兒慢慢放下,用雜草掩蓋住,喉頭哽咽,“孩子,娘對不起你,生下來就要讓你飽受離別之苦。
娘不盼望你大富大貴,若有獵戶發現你,娘隻盼你一生平安順遂,若無……來世再也不要生在皇城。”
語罷,她拿出一柄泛著青翠柔光的玉笛,放到嬰兒身邊當做信物。
最後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孩子,決絕的爬出獵坑,向遠方跑去。
……
大雨傾盆而下,打到墨綠的樹葉上,發出瀟瀟颯颯的聲音,好似黑白無常來索命勾魂。
……
“斯哈!”蕭意闌肩膀疼的要命,鼻尖充斥著鐵鏽一般的泥土味。
濕漉漉的淤泥,呼吸間險些灌入鼻腔。
她猛的拔出腦袋,動作間,肩膀被扯到,疼痛讓她瞬間清醒。
“這裏是?”
此處陰暗潮濕,四麵是爬滿青苔的牆壁,訴說著環境的惡劣壓抑。
一扇狹小的窗戶,透進來一縷微光,照到爬滿惡蛆的泥坑裏。
蕭意闌覺得麵前的景象異常熟悉。
“蕭意闌,你可知罪!”
突然,一道尖細又帶著挑釁的聲音響起。
蕭意闌側目看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與一片熟悉的景。
這裏不是禦龍國最恐怖的水牢嗎?
傳說進來了就沒人能活著出來。
蕭意闌有生之年,有幸進來過一次,她活著出去了!
那是她十年前的經曆,怎麼都不會忘掉的噩夢!
所以看到這個地方,她立馬就知道了這裏是哪裏。
冷笑蔓延了全臉,可笑!她竟又來了。
且兩次全都是拜一個人所賜。
仇恨讓她緊緊捏住拳頭。
她本是禦龍國深得聖眷的國師大人的女兒。
且她與君大將軍的長子君逸辰自小便有婚約。
遙想那年,她剛十八歲,她興衝衝的進宮找自己的未婚夫,卻被治了個衝撞帝姬的大不敬之罪。
也是那時,她才知道,她的未婚夫早已和帝姬暗中勾結。
帝姬白鳳輕,以她與君逸辰兩情相悅,早已約定終身刺激她,威脅她退出。
她自是不從。
自她知道她與君逸辰有婚約之時,她一顆心早已交到了他手裏。
她與君逸辰的婚約乃是帝尊賜婚,隻要她想,帝姬說的便不管用。
於是白鳳輕惱羞成怒,倒打一耙,向帝尊狀告,說自己誣陷了她與君逸辰背著自己不清不楚。
帝姬人前人後的兩副麵孔沒人知道,她向帝尊一哭,事關儲君清白,帝尊大怒。
奈何自己之前性格頑強,不懂蟄伏,以理力爭,眾人還是都站在白鳳輕那邊。
構陷帝姬是重罪,又有君逸辰和白鳳輕一唱一和,她便被關水牢折磨了三天三夜。
現在她應該被射中了肩頭,卻沒想到那個男人一箭沒讓她死掉,又把她關到水牢了。
蕭意闌冷哼一聲,看向牢籠外的人,“我何罪之有?”
罪在他嫁給了娃娃親之人?還是罪在她生下了他的孩子?
“哼!”籠子外的人鼻孔揚起,“構陷帝姬,還敢嘴硬,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知道錯了!”
那人的一雙三角眉毛凶神惡煞,鼻孔與嘴唇都齊大無比,眼睛還冒著詭異的青煙。
他不是……
蕭意闌愣住了。
這個人正是禦龍國不惜代價聘請的雷係靈武者夜修,雖靈力八段,卻專管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