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首先打量的是對方的衣服,全部都沒有商標,不好判斷。他的身上沒有一件顯眼的飾品,更準確地說是來人沒有佩戴飾品,唯有一件掛在胸前看不出材質的黑色十字架,從光澤來看應該屬於金屬。
仔細回想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有這種顏色的貴重金屬,因為它們確實不如金的、銀的那樣耀眼,而價格高得不可思議的又往往帶有劇毒。
然後是麵相,第一印象就是普通,硬要形容的話還有清秀,大概是能在大學裏找一個還過得去的女朋友的那種程度,當然也僅限在大學。
他的氣質既不是飛揚跋扈,也不是溫文爾雅,和坐在他對麵的女人不同,能和貴氣沾邊的形容就和他絕緣,反倒是有一種初出茅廬的銳氣與剛毅。
這兩個人相對比,男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兩人屬於不同的層次。
對方隻是個普通大學生的幾率相當大。男人暗自判斷道。
當然,對男人來說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如果連冒風險都不敢,又怎麼稱得上是鬥到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就在男人打算斥責對方無禮的時候,他被對方更無禮的行為驚呆了。
兩儀要徑直取過已經被羅蕾萊雅喝了小半杯的咖啡,毫無顧忌地喝了起來,更是牛嚼牡丹般一飲而盡。
羅蕾萊雅並沒有阻止,反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真是抱歉,外麵的天氣實在太熱了。”兩儀要將咖啡飲盡,道歉道。
羅蕾萊雅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兩儀要喝了她剛喝過的咖啡,她似乎更在意另一件事。
“讓我等人,這麼多年來可是第一次啊!你最好先想好該怎麼謝罪?”
這兩人之間談話,西裝革履的男人是一句也插不上。更令男人難堪的是,剛剛和他用英文交流的羅蕾萊雅,現在卻在用日文和剛來的青年交談。
在他眼裏,那句“已經有人請我吃飯了”,應該是婉拒他的托詞啊?那個小青年是自不量力地湊過來、又恰好被她當作了擋箭牌?
他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點醒這位明顯出自名門的大小姐——和這種粗魯的陌生人扮熟人實在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順便,也為自己掙一個近似“英雄救美”的機會。
雖然這種老套的手法他一般看不上眼,但老套的另一個起因就是高概率。
“請等一下!”
看見兩人的注意都被他吸引過來,男人定了定神,鎮定地道:“這位小姐,你說過你並沒有約什麼人。”
言辭間,他已經完全代入了正義的“護花使者”的角色,“請相信我,這種來曆不明又舉止魯莽的人,絕對不是小姐你應該結識的!”
說完,他還若有所思般地瞟了兩儀要一眼,又馬上若無其事地將眼神移開。那份動作,既會清楚地告訴羅蕾萊雅要小心的是誰,又會讓人覺得他隻是不經意地正好看了兩儀要一眼,絲毫不顯得無禮。
羅蕾萊雅並沒有回應男人的話,因為已經被兩儀要搶先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他倒是完全沒有因為對方的挑釁而發怒的樣子,那幢已經徹底淪為廢墟的爛尾樓可是能讓他神清氣爽好多天,所以他反而是感覺對方好笑。
“她的確沒有約我——”
——因為是我約的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