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口汙血吐出,密密麻麻的蟲子也被趙醒春吐了出來,這些蟲子在汙血中瘋狂蠕動,透明的雙翼刺透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殼。霎時間這些外形類似蒼蠅一樣的蟲子,迎著風瘋狂振翅,不多時已然消失不見,留下滿地的鮮血,似乎從未出現過。
阿虎麻木看著發生的這一切,任由晚風灌進張大的嘴巴,竟然讓許久未曾進食的阿虎產生一種飽腹感。倘若趙醒春知道定然大呼古人誠不欺我,喝西北風果真是有道理的。隻是此時的他兩眼翻白,好似羊癲瘋發作一樣抽搐著。
阿虎認為自己絕無可能帶著發病的二人走出森林,死誌填滿了心房。他停止了思考,靜靜等待審判降臨,甚至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
許久,夜幕即將降臨,趙醒春泛白的雙眼終於恢複了清明。清醒後的他一之前改玩世不恭形象,快速打量著四周。
一把抓住掉落的佩劍,一手拎起陷入昏迷的阿龍,將其扛在肩上頭。做好這一切的趙醒春轉頭看到尚在發呆的阿虎,急促喝道“快走,再不走天要黑了,坐在這裏幹嘛?等死嗎!”
阿虎如夢初醒般,三兩步跑到趙醒春旁邊說道“你又好了?”趙醒春心中雖然疑惑,有很多話想問,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隻是鄭重對阿虎說道“跟緊我,再不走就麻煩!”
阿虎雖然被趙醒春身上發生的一連串異象弄得頭腦發昏,卻並不是傻。此時這個不靠譜的男人終於再次恢複過來,也讓他心中瞬間燃起對生的渴望,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我從小就在山裏長大,你放心,我不會跟丟的!”
黑色的紗霧逐漸侵蝕著最後的餘暉,原本清晰的路徑也變得模糊不清。森林中,兩道身影急速地和時間賽跑著。奔騰引起的騷動引起各類野獸嘶鳴,好在有驚無險,在趙醒春的帶領下,一路暢通,沒有遇到狼群,也沒有遇到大型肉食動物。
再次回到了這片村莊,趙醒春被眼前修羅地獄般的場景深深震撼的無以複加,阿虎更是忍不住吐出陣陣酸水。無頭的屍體密密麻麻堆積在破落的破壁殘垣內,幾十頭野狼貪婪地撕扯著,周圍還有一些食肉鳥類爭先恐後啄食掉落的殘肢。爭搶間,一個人頭被鳥爪踢動,滾落在趙醒春腳邊,低頭望去,一個婦人的半張臉已經被啄得漏出骨頭,腦漿順著空洞的眼睛孔緩緩流淌,另一邊臉還保存完好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趙醒春,瞪大的眼眸充滿了驚恐。
大雨衝刷下,腳下這片土地變得猩紅泥濘,未幹的坑洞裏閃爍著妖豔的光芒,野獸絲毫沒有在意這三位不速之客,依舊大肆撕咬著吞咽著,骨頭斷裂的清脆響聲此起彼伏。新來的野獸警惕四處打量著,旋即被眼前的景象吸引,爭先恐後加入這場盛宴,完全無視了趙醒春的存在。
即使剛剛腦海裏莫名其妙湧現過類似的場景,可真實看到這一切的趙醒春還是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隻是這淒厲的嘶吼很快就淹沒在夜梟詭異的笑聲中,一時間尖叫聲,笑聲,狼吼聲,各種蟲鳴聲交相呼映,就好像派對上狂歡的樂章......
趙醒春在短暫失神後,一把扯起幾經瘋癲的阿虎,將其也扛在肩上,漫無目的狂奔著。跑了很久,趙醒春再也跑不動了,放下神情呆滯的阿虎和還在昏迷中的阿龍。做完這一切的趙醒春癱軟在草地上,剛剛發生可怕的一幕深深震撼了趙醒春,讓原本迷惘的腦袋徹底亂成了漿糊,肚子也徹底失去了饑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