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媒偷屍(1 / 2)

幾個月前,二姐也是這樣提醒我的,我知道會出事,當下抱起鏡子往外跑。

出了堂屋回頭瞧,王善保正用手指蘸糖水在地上寫字。

王善保是白丁,也就是文盲,文盲寫字倒稀奇了,我瞧他一筆一劃有模有樣,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寫的“來”字,來是來的繁體,繁體在在港台地區用的多,但內地也不是全沒人用,有些特殊職業,比如道士,畫符的時候就會使用。

他一連寫了兩個,我站在門坎外揣測意思,王善嘴裏嘟囔讓我走,手上卻寫來字,想必身子不隻被一人控製,說話的自然是二姐,那寫字的又是誰呢?

我不作聲繼續瞧,隨時做好跑的準備,王善保沒半點起來的意思,又蘸了水在地上寫:殺人壩

殺人壩。

他讓我去殺人壩。

我心裏發怵,找嬰娃的人已經走老遠,田地上亮光模糊,去通知師父怕是來不及了,王善保臉都憋成紫紅,呼吸越來越困難,我咬了幾次牙想走,但硬是狠不下心腸。

我說:“你莫為難他,我來找你就是了。”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一個人來。”

找誰,找來幹啥,我都不知道,隻是憑本能覺得,我要不答應下來,王善保會出事,話說完,王善保臉色稍稍緩和,人雖然昏迷但氣順了許多。

但他嘴上還在喊我走,想是二姐不願意我去,我默默說了聲對不起,不是我不聽話,王善保真死了,那就是我害的,一輩子都會覺著良心不安。

我打定主意去殺人壩,但也不能沒準備。

我挑了根胳膊粗的柴棍,纏上布條潑上燈油,一來可以防身,二來可以點上照路。

銅鏡塞進秋衣,特意放在心髒位置,因為小時候聽爹講三國,裏麵的將軍都有護心鏡,我就當它是護心鏡。

出了王善保家,我朝另一頭走,和搜找嬰孩的人群方向相反,農村人睡得早,家家戶戶早已黑燈瞎火,一路上除了嗚嗚風聲,連個鬼影都沒有。

我走到殺人壩,已經是下半夜的事。

壩子上有光,光是燈籠發出來的,我心裏咯噔一下,真的有人?

燈籠擱在我白天遇著小娃的地方。

我滅了手上火把,躡手躡腳走過去,地上的燈籠白色,紙皮上寫有鬥大的囍字,燈籠裏紅白蠟燭各一根。

燈籠旁邊立著半人高的竹筐,筐子上壓著包,包有些眼熟,我走近看正是之前我被人偷走的那個。

正瞧著,幾米遠的黃泥坑,傳出聲音。

我摸到泥坑,探出半拉腦袋往下看,一條黑影看不清臉,我趕緊縮回腦袋,黑影似乎覺察到上麵有人,吼了聲:“哪個!?”

我扭頭想跑,沒注意背後有東西,下半身撞了上去,那玩意兒硬梆梆像樹樁子,我抓住樁子穩身子,低頭一瞧,竟是白天嘔吐的小娃。

小娃抬頭望我,五官皺成一團,堅白的眼仁兒透出笑意,我頭皮發麻,繞開他跌跌撞撞往外跑。

跑了沒幾步,小娃突然出現在我前方幾米遠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攆我前頭,當時腿肚子直哆嗦,慌忙扯藏秋衣裏的鏡子,我想照他。

鏡子沒扯出來,背後忽然有人拽住我衣領,對方力氣很大,我站不住腳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兩圈。

“伢子,莫走噻。”

有人在說話,我抹了把臉上的土翻身瞧,竟然是招待所那個絡腮胡。

絡腮胡衝我笑,滿口煙漬牙漆黃,我知道他不好惹,索性坐地上不吭聲。

“伢子,你莫怕,叔不得整你,叔有個事找你幫忙。”他說。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幫忙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我嚇唬他:“我師父在附近,看不到我他會來找。”

絡腮胡聽完哈哈大笑,讓我稍等下,他從竹筐裏拎了一團東西扔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