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堯想死,她已經失眠了九天,沒日沒夜的睡不著覺,肉體極度疲憊,但隻要一合眼,她就會看到那些人的臉,癲狂的,大笑著,跟她說“薑堯,想不想救你媽媽了,看來也沒多誠心呀”。
她想撕開那些人的臉,努力的向水外掙紮,渴望一口氧氣,可無數雙手摁著她想要抬起的頭又猛猛地把她溺於水中。
薑堯沒力氣再掙紮,她想,死大概沒有她現在所經曆的萬分之一痛苦。
所以,薑堯給自己準備了一把刀,一把曾經媽媽用來切菜的刀,她也想過吃安眠藥無聲無息的走,但她沉默地活了16年,她不想連死也這麼循規蹈矩,這唯一能自己做主的事,她想鮮豔奪目的死去。
她平靜的上完了自己的最後一節課,沒有坐公交,順著這條每天必經的上學路慢慢的走著。
以前她總是第一個跑到公交站,下了車又緊趕回家照顧媽媽,那時媽媽躺在床上總會盯著窗外,看她回家的身影。
盡管病痛難忍,媽媽也特別愛笑,尤其是看見她,每次她回家媽媽都會笑著問她今天過得開不開心。
媽媽我很開心,隻要有你在,無論如何我都開心。
薑堯擦了擦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走向了明亮大堂旁的漆黑通道,她的家就在三樓,但是她現在已經進不去了。她可笑的想,死的離家近一點,是不是靈魂就能和媽媽近一點。
她走到三樓的樓梯間,不知想到什麼歎了口氣,又返回了一樓的通道想要走出去。隔壁阿姨家的孩子才五歲,她怕孩子看見血腥可怖的場麵。
薑堯抱膝蹲了下來,她連死的地方都沒有。
樓梯間的燈晃了一下,微弱的光不再起作用,整個空間徹底黑了起來,一點光亮也沒有,徹骨的寒意自薑堯腳底升起,她抬手,五指掩沒在黑暗中。
薑堯打開閃光燈,周圍亮了起來,一雙紅鞋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借著手電筒的光向上看去,在她麵前直直站著一紅裙女子,女子慘白的臉朝著她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從前薑堯看見這種詭異的場景肯定被嚇得不輕,但是現在她隻是眨了幾下眼睛,甚至生出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覺,可能等她死了還能和眼前的女鬼做同事呢。
沙華被困在這三年了,一直都在養傷沉睡,今天一睜眼就看見個奇怪的人類女孩,不但能看見她,而且這表現也太鎮定了吧,難道現在的人類小孩膽子都這麼大了?
沙華可怖的臉上有點震驚,眼前的人類女孩穿著校服,見了她神色毫無變化,從那雙眼睛裏她沒看見驚恐,而是死氣森森的平靜,身上的氣味也沒什麼生氣。
女孩看了她一會,像是看樹木鳥獸一樣,不慌張不好奇。
“你好,你是鬼嗎”女孩清晰的話傳來。
她沒回答,定定的看著女孩。
在女孩說話時,一陣威壓壓向她,壓的她站不住,腿不受控的顫抖,雙膝彎曲,朝女孩跪下。
她頭被狠狠扼住,抬不起來,黑發垂到地上,帶著點懼意的開口,聲音是抑製不住的顫抖“小孩,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