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隱入雲煙。山腳下的村子裏,慢慢升起幾縷青煙,幾聲雞鳴鴨叫混著狗吠聲變成了一場華麗的演奏。
“哎喲喂!”一聲驚呼伴隨著一陣水聲從小河邊傳來。
“牛壯壯,你能不能輕一點,你一屁股把魚都嚇跑了!”旁邊的小孩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生氣地罵道。
“要不你先去把火燒好,把那隻雞裹上泥巴,我們三個抓魚就行了。”另一個小孩說。
“行吧,那我先去燒火。”叫牛壯壯的小孩麻溜兒地跑上了岸,在旁邊的地裏挖土坑準備燒火。
“噓~”一個小孩做出噓聲,躡手躡腳地往一塊石頭那邊走去。他站定之後忽地俯身,隨著一陣水花濺起,一條粗壯有力的魚尾巴在空中搖擺。
“抓到了抓到了,快快快,趕緊洗幹淨用樹枝串起來。”小孩兩手緊緊抱著魚往岸上走去,衣服褲子全都濕透了也不在意。
“朗哥兒,還得是你啊,真會摸魚。”旁邊的小孩朝他豎起大拇指。
“那是!你們趕緊的啊,再抓不到一會兒沒吃的了。”那位“朗哥兒”把魚開膛破肚,用樹枝串起來,架在剛剛牛壯壯燒好的火坑上慢慢烤著。
不一會兒,河裏的兩個小少年也抓到了魚,他們上岸和朗哥兒、牛壯壯一起,吃烤魚和叫花雞。
幾個小男孩吃飽喝足之後,愜意地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的雲朵變換著形狀,聽著旁邊的小河流水潺潺。遠處一個穿著短衫的農夫正揮著手裏的鞭子,催著老黃牛往前走……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日薄西山,孩童們像外出覓食的鳥兒一樣歸巢了。隻是,等著鳥兒們的是溫暖的鳥窩,等著這幾個孩子的,是父親手裏的雞毛撣子。
朗哥兒蹦蹦跳跳地回到家裏,還沒進門就看到自家娘親站在店門口,焦急地往外看著。
“娘親,你在這幹嘛呢?”朗哥兒走上前去問。
“哎呀,朗哥兒啊,你可算回來了,你爹正在後院生氣呢!你記住一會兒進去你就喊你錯了,給你爹麻溜兒地跪下,這樣你能少挨幾板子。”朗哥兒的娘親徐氏一把抓過他,拉著他走過前廳,直奔後院。
“跪下!”朗哥兒剛一進去,他爹顧正廷就大喝一聲,嚇得他撲過去趕緊跪在他爹麵前。
“爹,我錯了!”
“顧清朗,你這小兔崽子,行啊你!家裏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你要跑到外麵去偷雞摸狗!我看你是皮癢了是吧?今天老子非得打爛你的一層皮!”說罷,顧正廷高高舉起手裏的雞毛撣子,使出全身力氣打在顧清朗身上,連著抽了好幾次。
“啊!爹啊!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你就沒兒子了!”顧清朗大聲喊著,在地上打滾。
“把你打死了,大不了我再生一個!咱們顧家行事光明磊落,偏你就去學了些歪門邪道,打死你也沒有什麼可惜的!”顧正廷又打了幾棍下去。
“哎哎哎,要生你自己生去,老娘才不生了。”徐氏本來在旁邊沒吭聲,一聽說要再生一個,趕緊拉住了顧正廷。
旁邊,顧清朗偷的那隻雞的主人也幫著拉顧正廷。他隻想討個公道,不想讓人家真的打死兒子。
顧正廷一看一左一右都被拉著,索性扔了雞毛撣子,拉住那隻雞的主人,陪著笑問:“大哥,這隻雞,孩子們都吃了,要也要不回去了。您看,要不我賠錢給您,或者您去我家雞舍裏抓一隻回去。”
那人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拿錢走人。賠了錢,用其中一部分再買幾隻小雞,不是更劃算嗎?養這雞來不就是為了賣錢的嗎?
顧正廷把錢拿給了那人,然後又當著他的麵對著自己兒子劈頭蓋臉地一頓罵。那人拿著錢道了聲謝之後趕緊走了。
“爹啊,這回您打得,太實了,嗚嗚嗚……”顧清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倒在地上。旁邊徐氏見這場風波平息了,又轉頭去了前廳。
他們夫妻倆開了一家小店,叫“樂來飯莊”,生意算不上火爆,但每日都有進賬,賺的錢夠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剛剛進來的時候,前廳還有兩桌客人呢。徐氏進了前廳就去招呼客人去了,絲毫不擔心自己兒子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