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閑去勾欄聽曲,坐聽戲子說情(1 / 1)

飲酒一宿,訴一夜情,天理感覺眀悟了那麼一絲情,無可奈何的苦情。天理是天道,而天道為無相,故天道即是一切,一切有相的萬物。天道是萬物,萬物也是天道,但萬物個體卻不是天道。天理與世間萬物個體之間的關係,就好比正方形與長方形之間的關係,你可以說正方形是長方形,卻不能說長方形是正方形一樣。天理欲補全情感,就要從萬物中取得。而人類則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因為人是一種多情的生物,並且當很多人情在一處時,便會產生一種更為強烈的情感,也就是共鳴。就像報國情懷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又或是同仇敵愾的兄弟情懷“仇敵三千奈我何,隻為兄弟戰今生。”

酣睡一宿,睡前昏昏然,醒時卻有一絲清明。離開客間,欲尋些吃食。“客官,睡醒了!早飯想吃些什麼?”店小二見到天理下樓,便走向前來說道,語氣中很興奮,卻又不似昨夜一番暢談,其中又帶著一分拘謹。天理輕歎一聲,說道“來上一碟燒餅,在上些稀粥,再來些鹹菜。哎!再上一壺酒,小二兄,可來同飲。”店小二連連搖手,“不可,不可!小人怎可食用客官的食物呢!”在人間待上了這麼些天,也知道得些人情世故。知道店小二為何作這扭捏姿態,也知其生活之苦。知其苦衷,心中暗歎一聲可悲凡人,便不再言語。向店小二問得一去處,聽聞此地甚是有趣,天理欲看上一看。而此地,凡間稱作勾欄。

出了客棧,西行半裏,現一樓閣,三四層高。聽聞店小二,閣樓內有戲劇、說書、小曲等。天理對其他的不感興趣,而對於戲劇,甚是歡喜。步入樓閣,點上一杯茶水,坐等戲子上台。微抿一口茶水,回甘生津,茶香豐鬱,雖不為上品,但在普通人家中,卻也算是相當不錯的好茶了。戲子登台,腔音忽高忽低,時斷時續,時而像撕絲裂錦,時而又像藕斷絲連,時而像高山流水,時而又像春雨瀟瀟,唱腔淒美幽怨,委婉動聽,扣人心弦,實為感人。戲子以舞入曲,一生流離;歌者入情,一生空寂;戲子入畫,一生天涯!台下掌聲雷動,眾人喝道,“好!當賞!”戲子下台,卻毫無台上風範,僅為得那二兩銀錢,失了風骨。戲子與天理相對,脊背二分微躬,手中碟盤三分向前,眼中的卻是五分無奈。天理起身站立,先是拱手稱讚,後遞出二兩銀錢。戲子眼中似有一絲光芒閃爍,遂又黯淡了下去。天理不語輕笑三分,微微搖頭,歎世間為錢所惑之人。

漸入黃昏,客棧內,天理一人端坐於床,口中不停念叨這凡間事。自雲端化凡,皆非吾所為,卻又不可不為。似有不可名狀之物牽引世間,而天理身為天道,權職卻在其之下,不可不細思極恐。“有趣,有趣,此次遊凡,甚為有趣。其必非凡間之物,神否?仙否?”夜深了,小酣半宿,道無聲息,人跡罕至。天理醒,正襟危坐,兩手扶膝。眼未睜而神已醒,“未知者,這戲好看嗎。陪你演了這麼久,卻能讓我未曾發現,你可真是好大的能耐!來談談吧,畢竟我說的,你不都聽得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