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破碎,殘陽如血
鐵色的雄鷹最後一次劃破長空
騰格裏的孩子們呐
夜來了
回家吧
回家吧
毛惱駭(蒙語:壞狗)懶懶地蜷縮在蒙古包的陰影裏,躲避著一天中最後的炙烤。
那條銀灰色的蓬鬆大尾巴掃得營地塵土飛揚,怎麼也藏不進陰影裏。同一對幽綠光澤的瞳仁一道,暴露了它內心的興奮。
忽然它的耳朵動了動,懸浮摩托聲細如蚊的發動聲立刻讓它渾身肌肉緊繃。
布滿小小肉刺的猩紅色舌頭細細舔舐著黏在牙床上的肉絲兒,回味著午飯的味道,對即將開始的【晚宴】更是流露出獵食者獨有的貪婪。
弩特格!是弩特格回來了!
嗯?
不,不是他!
騰格裏寵愛狼群,就像寵愛祂的孩子們。
流淌在毛惱駭血脈裏的狼性,不僅賦予了它傲居食物鏈頂端的強健軀體,更賜予其獨屬頂尖獵食者的直覺。
血液,火藥,陳年皮草的黴味……
種種潛藏在它記憶深處的味道,在鼻尖迸發,滿身毫毛銀針般根根豎起。
銀灰色的尾部更是蓬鬆,平衡著不斷降低的重心。近兩米的銀灰油亮的毛皮配合著緊繃著的肌肉,毛惱駭看起來極具侵略性!
這種混合的味道,隻會屬於一個人——察合台
準確的說,是屬於這個自稱黃金家族後裔的男人拉起的部落。
黑夜裏孩童的哭聲會吸引未知的恐怖。有雄鷹盤踞天空下的牧民,隻需輕喚這個部落的名字,就會讓小孩止住眼淚。
這個部落,叫,銀狼。
經過改裝後的懸浮摩托,能更好地為燒殺搶掠服務。
毛惱駭露出獠牙的片刻功夫,摩托已經來到蒙古包前。
車上的三位顯然了解毛惱駭的棘手。
摩托繞著蒙古包轉了個大圈兒,掀起大片草屑後,穩穩地懸在二十米開外。
最先跳下車的,是邊三輪側麵車鬥裏的胖子。
小小的車鬥塞得下胖子是個奇跡,穩穩地跳出車鬥,更是不符合力學定律。
“轟隆隆”,營地周圍沒過腳踝的青草頓時被壓下去一大片。
那個腦後全是褶子的胖子穩穩落地,胸前和肚子上的肥肉隨著身形有規律的顫動著。落地的同時,手裏麵那對左輪瞄準了毛惱駭,上了膛。
成人拳頭般粗大口徑的雙管左輪,黃銅質地。整塊象牙內芯鑲嵌的手柄,被主人盤得沁出奶黃色。象牙上匠人精雕的鏤空花紋,在晚霞折射下泛著妖異的血色。
火藥殘留雖然將槍口周圍一圈圈繁複的附魔花紋磨的有些褪色,但死在雙管槍口下的亡魂會很負責任的告訴你:胖子手裏的槍,真的能一槍一個。
一槍死不了,就兩槍。
論殺人,這個長得憨厚喜慶的胖子絕不含糊。
喉嚨裏的低吼聲透過毛惱駭的森森白牙傳到三人耳邊,車裏的兩個矮壯漢子肌肉瞬間繃緊,X-500型車載等離子炮也進入蓄能狀態。
車前的胖子與毛惱駭之間一片平坦,毛惱駭隻需兩三個前撲,就能把這個細皮嫩肉的胖子撕碎。
胖子似乎並不在意毛惱駭的威脅。眼睛微微眯起,配上肥厚圓潤的耳垂,活像一尊樂嗬嗬的彌勒佛。右手左輪手槍的槍口往上抬了抬,看樣子是在瞄準這隻銀灰色大狼的眉心。
胖子大嘴一咧,打了幾個哈欠。
劣質白酒特有的濃烈酒氣透過一口被煙草熏陶多年的爛牙,在周圍彌漫開來,更有愈演愈烈之勢。
摸了摸鼻頭,在皮袍子上隨意蹭了蹭,又連續打了幾個哈欠。
之後,不知是衝著車內兩人還是毛惱駭來了句:“大汗有令!要活的!”
車內兩個戴著製式防毒麵罩的矮壯漢子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手持控製手柄,年長些的漢子向車裏的無線對講機小聲彙報著什麼。
毛惱駭匍匐著向前,弓著身子,不知道這個油膩膩的胖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喉嚨裏的一陣陣警告意味頗濃的低吼,暴露了它內心的緊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