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來見我的。”
此時江逾白的對麵坐著一個中年白人男子,看起來應該有四十多歲。穿著一件黑色皮夾克,樣式有些複古,看起來應該有一定年月了。下身則是一條破舊的牛仔褲,磨損的厲害,也不知這條褲子被他穿了多少年。配合著他那滿臉胡茬,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有些邋遢,給人一種不是很在意自身形象的感覺。而剛才那句話正是這個邋遢男人說的。
“可你還是放我進來了。”江逾白對著眼前這個男人說到。
“你拿著把槍對著攝像頭瞄準,我要是不放你進來你就會直接打爆那個攝像頭然後大搖大擺的殺進來了。”這個男人一邊看著江逾白手裏的槍一邊說到。
“別那麼緊張嘛,我又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江逾白一邊擺弄著手裏的槍一邊微笑著對他說到。
“可你到這本身就是個麻煩。”男人有些抱怨的說到。
“可我不找你,還能找誰呢?托馬斯”江逾白說罷無奈的聳了聳肩。
“第一我現在不叫托馬斯,第二我本來應該是個死人。”
“可你看看,你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呢?這不是沒死麼?”
“是啊,我是沒死。可現在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呢?”男人自怨自艾的說到。
“行了,別跟死了爹媽似的,幫我個忙,我幫你離開這裏。”江逾白有些煩躁的說到。
“離開這裏?我還能去哪呢?”
“我管你去哪?離開總比待在這裏強。”
“你變化真大啊,還記得你以前都喊我托馬斯叔叔的。”男人有些感慨的說到。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老黃曆的事還提它幹什麼?”江逾白不屑的說到。
“你找我到底要幹嘛,我都是死人了,我能幫你什麼。”
“卡修斯知道吧,我明天和他有場交易。”
可還不待江逾白繼續說下去,對麵的男人就開口打斷道:“打住,學院的事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別跟我講。”
“我想知道他和學院交易的到底是什麼,以及他到底是真的做交易還是另有什麼目的?”
江逾白在給Miya打電話打不通後,便一個人溜出了酒店。溜出酒店的他假裝散步,漫無目的的走著,實則是找到了男人這裏。
男人是江逾白以前的鄰居,那個時候他和媽媽相依為命,過的很苦。熟悉了之後,這個男人幫助過他家不少。江逾白當時就看出了男人打的什麼心思,媽媽長的還算漂亮,男人又是老光棍一個。對此他倒是沒什麼意見,畢竟男人還算憨厚老實。
男人是個情報販子,專門負責打探各種消息,手底下還管著不少小弟。可也正是因為情報,男人惹了大禍。他將不該賣的情報賣了出去,於是有人想置他於死地。不過最後有人出手保下了他,為他製造了一場假死。
後續就是男人離開了家鄉,逃到了鹽湖城,隱姓埋名起來。那時江逾白的媽媽已經去世了,在寄宿高中的他還是收到了男人托別人告訴的消息。說起來真是可笑,自己小命都快不保了,還是要告訴自己,別擔心,自己沒死。也是在那時江逾白知道他逃到了這座城市。他以前有跟這個情報販子學過一些傳遞情報的特殊暗號,所以就看懂了男人托別人傳遞的消息裏真正的信息。
“孩子,我早就金盆洗手了。”男人有些無奈的說到。
“幫還是不幫?不幫我可立馬就走了。”江逾白說罷就要起身朝外麵走去。
“哎,別走啊,我又沒說不幫。”男人連忙開口說到。
在看到江逾白又坐了下來還朝他笑,男人立馬就明白過來他是故意的了,篤定了自己一定會幫他。
“你就知道我會幫你的對不對。”男人有些氣急敗壞的說到。
“我又沒逼你不是。”江逾白笑著說到。男人還是那樣,對江逾白的要求還是會盡可能的滿足。
那時江逾白的母親剛去世沒多久,江逾白被福利機構送去了寄宿高中。人生地不熟的江逾白因為是黃種人的原因,被同學孤立歧視了。起初江逾白不以為意,覺得不理那幫人就好了。沒想到的是那幫人反而變本加厲,開始欺負起來他。於是江逾白找到還沒犯事跑路的托馬斯,讓他幫自己擺平一下。然後就是帶頭的那幾人在周末回家的路上被綁了,愣是被折磨了兩天兩夜後送回了學校。回來後的幾人第一時間找到了江逾白,他們沒有直接向江逾白鞠躬認錯,而是直接跪在了江逾白麵前,懇求江逾白放過他們。他們說江逾白要是不點這個頭,他們以後就別想著能回家了。那時的江逾白可不比現在,還是有點慫的,所以就原諒了幾人。江逾白事後每每想起來都後悔,自己當時怎麼沒一人給幾個大筆兜呢?
其實江逾白對男人還是很尊敬的,他前麵之所以跟男人沒大沒小的,主要是這個男人以前總是慫恿自己叫他爸爸。現在自己厲害了,江逾白還不能稍微報複報複了。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是學院的任務,你怎麼會連交易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而且卡修斯這個人說起來也算是半個集團的人,雖然不歸學院管,但想來應該不會對學院的人出手吧?”男人向江逾白問到。
“交易的時候,我隻需要確認箱子是否完好,鎖是不是鎖死的就行,根本不需要管箱子裏麵是什麼。而且學院和卡修斯是以錢易物,可卡修斯這個人根本就不缺錢,那麼學院一定是用其它的什麼和他交易的。既然如此,那還多此一舉的假意以金錢購買幹嘛?學院給了他什麼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學院為什麼不是直接讓我拿回來呢?這個金錢交易的意義在哪?”
“學院又不會害你們,那麼多疑幹嘛?”男人不解的說到。
“不會害我們麼?應該吧。”江逾白自言自語的說到。
“再說了,學院這麼做肯定有他們的的目的,你一個學生揣測那麼多幹嘛。”
“那你知不知道我這次的職責是當個保鏢,卡修斯指定了交易對象必須是鹽湖城本地人。你不覺得這實在是太可疑了麼,他明明已經和學院達成了一致。”江逾白說到。
如果說在知道卡修斯真正底細之前江逾白的懷疑隻是有些擔憂,但在知道卡修斯底細後,江逾白有些坐立不安起來。這個男人太不簡單了,而且種種疑點加在一起,由不得江逾白不這麼起疑。
“所以怕自己有危險,才來找我讓我查這些事是吧。”男人朝江逾白問到。
“不是我,是跟我一起來的那個人。我不想她出事。”
“你那個學妹?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男人開口打趣到。
“不是,你怎麼也知道這事啊?”江逾白真是頭大了,他跟清揚的事怎麼連這個老男人都知道了。
“你現在也算是一個大人物了,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你呢?”
“唉,那能怎麼辦呢。時間也不早了。我先走了。”江逾白說罷就站了起來。
“再坐會啊,我給你泡了茶,嚐嚐。”男人挽留的說到。
“不喝了。對了,你以前不是喝咖啡的麼?什麼時候開始喝上茶了?”江逾白問到。
“老了,喝點茶養養生挺好。”男人回答到。
“嗬嗬。”
“還是老規矩。”男人朝正在向門外走去的江逾白說到。
江逾白知道男人說的是什麼,男人的意思是按照以前他教自己的,真正的信息藏在那些表麵的信息裏。
“謝了,托馬斯叔叔。”
馬上就要關上門的江逾白朝男人說到。
男人則是笑了笑,一邊喝著茶一邊朝江逾白揮了揮手。
走出來的江逾白突然有些傷感,也不知道這次分別後,下次再見會是什麼時候了。
“到時候把那些消息發給他就行了是吧。”
男人靜靜地坐在昏暗的房間裏,屋裏充斥著茶水的霧氣與香煙的煙霧,讓人看不清男人的臉。而剛才那句話則是男人發給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