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We’re All Leaving(1 / 3)

距離芊的第四個忌日,還有四天的時間,往常這個時間,我已經在同清依盤算著什麼時間去看芊了,可如今,我不清楚是否還要到朝陽公墓去看芊,但我知道清依一定會帶一束花去的。

我思索著忌日前三天的行程,為著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做著準備。我上午去了趟木材廠,定做了一個一米寬,兩米長,高六十厘米的長方體無底帶蓋的箱子,約的第二天送貨上門,並由我自行組裝。

下午我去了趟海澱,見了方燦。他一如往常,在家裏哪也沒去,一身白衣在家放著音樂不知在幹什麼。見我不告而來,他似乎有些驚訝,但感覺也多少在預料之中。

“有什麼事嗎?”方燦將我請到沙發上。

“沒事兒,來看看你。”

他一邊打量著我,一邊拉過電腦椅坐下。

“怎麼看起來,有些憔悴?臉色也有些發黑,是通靈沒睡好嗎?”

“嗯,最近確實休息得不是特別好。”

“通靈怎麼樣,跟你那位,可還好?”

“挺好,人也找到了,也團聚了。”

“那可挺好,我也算,做了件好事兒。”方燦開心地笑了兩聲。

“要謝謝你,沒有你的幫助,我不可能找回我的芊。”

“沒事兒,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能真的成功,我隻是授人以漁,最終還是靠你自己完成的通靈。”

我低下頭,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見我沒有接話,他接著問道:“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兒吧?有什麼事兒就說,關於通靈的,能幫我肯定幫你。”

“我準備去找芊了。”

方燦愣了一下,嘴張著想說些什麼,但隨即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後接著問道:“你,想好了?”

我點了點頭。

“老實說,從你進門,我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出了問題,但我真的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沒什麼留戀的了嗎?對於這個世界,對於你身邊的親朋好友,再想想呢?”

“沒事兒,不用勸了,我已經,決定了。”

“好,那我能幫到你什麼嗎?”

“我今天來,是告個別,感謝你,幫我找回芊,二是有個小忙,想請你幫一下。”我從背包裏拿出芊寫的那個劇本:“這是芊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一件東西,她寫的劇本,叫《被南方剪斷的風箏》,我想著,你之前也曾做過影視相關工作,雖然這樣請你幫忙,會有些不妥,但我還是想問問,你看看這個劇本,有沒有機會拍出來或是怎樣,能讓更多人看到。”

方燦接過厚厚的打印好的劇本,翻看了幾頁,然後拿在手裏打量了一番,看著我真誠地說道:“放心,交給我吧,我想我也是時候出去活動活動了,在這裏也待了五六年了,待夠了,我一定不會讓這個劇本砸在我手裏。”

我起身,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感謝。”

“沒事兒。”方燦擺了擺手。

臨出門前,我問方燦21號中午是否有空,到我家裏一起聚餐,他爽快地答應了:“你家住哪兒啊?”

“東五環機場高速旁邊的一個公寓裏。”

“這麼說我也記不住是哪兒,等會兒我重新注冊個微信,你再微信上給我發個位置。”

“給你發郵件呢?”我打趣道。

“拉倒吧,反正過幾天開始就要重新接著用了。”說著方燦便進了臥室找出手機,注冊好賬號後,我們加了好友,然後將我家的位置給他發了過去。

從方燦家出來,在小區路上往門口走時,我望著遠處露出的香山一角,不由得有些傷感,今年再也看不到那通紅的香山了,也許那翠綠色的一角,將是我關於香山最後的記憶。

從海澱回到家,我給溫奕然發了個微信‘21號中午,到我家聚餐,吃完飯,幫我最後一個忙。’,過了五分鍾,溫奕然回複我‘好的’。

隨後,我給清依打了個電話,但依舊是響了幾聲後,便被掛斷了。我給她發了條微信‘我要走了,去找芊,想請你幫最後一個忙。’我不清楚清依是否會回我,便將手機扔在沙發上,靠著靠背放空著自己,但約莫半小時後,她回了我‘明天中午,來我公司找我,百子灣這兒。’

我看著清依回我的消息,反複確認多遍,隨後關上手機,癱坐在了沙發上。

第二天中午,距離芊的忌日還有兩天,我來到清依位於百子灣的公司,我在樓下給清依打了個電話,五分鍾後清依從樓裏走了出來:“走,去吃個中午飯吧。”清依拉著我到了大郊亭橋旁邊的一家牛肉湯店裏。

一路上,清依沒跟我說任何話,隻是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的路。即使點完餐,也是看著桌上擺弄著的手。

“對不起啊,清依。”

她沒有回應,依舊低頭看著雙手。

“我這樣做,可能確實有些自私了。”我繼續說道。

“我和蘇岑,分開了。”她沒有理會我說什麼,而是自顧自地說著,停頓了一下後,又繼續說道“就在你跟我說,你要去找芊一個月後,我跟他提了兩次,沒同意,第三次我又哭又鬧好幾天,他才同意了。其實,我也是自私的,離開了他,這幾個月的時間,我也有不安的時候,但總體來說,我用我的自私,換來了,我的快樂。”

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我不知道這幾個月,清依究竟經曆了什麼,雖說她換回了快樂,但從那搖擺不定的眼神中,我看出那藏在其背後,略顯憂鬱的什麼。

“我隻是想,告訴你一聲,並不是說,因為你我才和蘇岑分開的,別多想。”

“嗯,不過,不管怎樣,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