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大獎池，贏家所有】
城西小學校門口，陳卓抬頭看了一會兒橫幅下麵堆成小山的刮刮卡，停下腳步。
“來一張，多少錢？”
“一塊，自己選。”
“一等獎是曹操的牌吧？”他一邊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一塊，一邊頭也不抬的問。
老板娘將嘴裏的瓜子殼吐出來，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
“神秘大獎，這可不能說。”
“和我來這套呢張姨，都光顧多少次了，還不算自己人麼？”
陳卓從小山堆頂隨手拿出一張刮刮卡，對老板娘眨了個眼，企圖用自己的魅力征服她。
老板娘卻搖搖頭，往竹椅上一靠，笑嘻嘻回道：
“我家侄子我都沒說，還能和你說麼，買就是了，一塊錢吃不了虧。”
“話可不能這麼說，錢多難掙啊。”
陳卓翻了個白眼，心裏明白是套不出來話了，隨手從攤子上找了個瘸腿的奧特曼，就要倒提著用頭上的角來刮卡片。
迪加還是泰羅？
他一點兒也分不出來。
【心在跳，是愛情如烈火，你在笑，瘋狂的人是我……】
突然響起的電話打斷了他的動作，聽筒的另一端傳來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
“卓哥，在哪兒呢？”
“城西校門口，咋了。”
“喲，真去買了？”
“那不然呢？我就差曹操集齊了，說什麼也得試試啊。”
陳卓將手裏的刮刮卡拍了拍攤麵，又接了一句笑罵：
“這內幕可是你告訴我的，如果一等獎不是曹操，咱兩兄弟情誼就到此為止了。”
“得了吧，是不是曹操還有的說，一等獎你就一定能刮到嗎？”
陳卓笑了笑，沒有回答電話裏的問題。
“什麼事快說，還著急刮卡呢！”
“六枝河的水庫開了，正好今天放假，下午釣魚去唄？”
“行啊……”
他頓了頓，忽然收起臉上的笑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遲疑的問出口：
“高舒也去嗎？”
【鈴鈴鈴——】
刺耳的放學鈴掐準了時機響起。
鼓膜裏的震蕩還沒停下，他聽見耳朵裏回蕩的聲音：
“去啊，這不是當然的嗎？”
“就這麼說定了啊，下午見。”
不等陳卓有所反應，電話已經被掛斷。
學校裏的小孩一窩蜂的跑了出來，直奔陳卓身前的攤子而來，擠得他左右搖晃，差點站不住腳。
四驅車和奧特曼是最受歡迎的玩具，身邊吵鬧的聲音不斷響起，他看了看手裏的刮刮卡，忽然覺得有些心煩。
“張姨，我回去刮。”
陳卓朝老板娘揮了揮手裏的刮刮卡，又指了指身後回家的路，示意自己先走。
老板娘忙著接過攤前小孩的硬幣，胡亂點了點頭。
轉身前，鬼使神差的，陳卓將手裏的卡片丟回山堆，從最下麵換了張新的回來，這才慢悠悠地擠過剛到自己大腿的那些小屁孩，插兜往回走。
“一等獎是數字0，刮中了記得來兌獎啊！”
老板娘忙裏抽空地抬頭，衝著不遠處那個年輕人單薄的背影喊了一句。
陳卓揮揮手，沒有回頭。
……
小二十平的出租屋內，桌上的可樂罐和外賣盒還沒收拾。
機箱風扇轉的安靜，電腦屏幕上是三國殺的啟動界麵。
陳卓往電競椅上一靠，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底端任務欄的微信窗口。
“哢噠”一聲，鼠標點的不是【開始遊戲】，而是備注【高舒】的對話框。
……
“周院長問你什麼時候去看他。”
時間是昨天晚上六點三十，一隻波斯長毛貓頭像發起的對話。
“再說唄，你在哪兒呢？晚上燒烤吃不吃？”
陳卓的頭像是一拳超人，光頭比電燈泡還亮，這是他認為最帥的男人。
“不吃了，今天部門聚餐。”
“行。”
按理來說，短短的四條消息就結束了昨晚的對話，沒道理陳卓會害怕見到高舒。
他點住鼠標左鍵，把最下方的那行灰色的小字又選了一遍。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時間是淩晨兩點。
怪就怪在他昨晚不該看完小說還開了兩局三國殺，高舒發信息的時候正好不是他的回合，導致他十分有空地及時點開對話框，看到了那條兩秒後就被撤回的消息。
“我喜歡你。”